“真哒!”清和惊喜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了帕子赶紧擦干净嘴巴和双手,提起了蝶恋花裙摆,小短腿便‘哒哒哒’的朝产房方向跑去。
“额娘,额娘,清和来看您了!”
富察氏还未看清,便感觉得一个小绿影像炮仗似的冲了进来,趴在自己的雕满百子千孙的黄梨木床旁。
待富察氏看清了眼前的人儿,见她满脸急色,因前些日子生的气不自觉就消下去了,只还是装作生气的模样就是不肯看清和,嘴犟道:“这不是我们家的三小姐嘛,这么急着是做什么?”
清和的脸色瞬间闪过一丝难色,随即反应过来,又假装红了眼眶,努了努嘴唇,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富察氏本还想再刺她一两句,见清和原本澄澈爱笑的一双眼睛,此时正氤氲着满眶泪珠,仿佛下一瞬便会大颗小颗的落下。
富察氏是最不喜欢小孩哭的了,赶忙慌张地说:“你你你,哭什么哭,我……我不过是说你两句,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可别给我在这哭。”
富察氏:“我,我可没欺负你。”
清河低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见他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富察氏哀嚎,对着身旁伺候的茉心和颂笙说:“你们可看见了,这可不是本格格弄哭的。快过来帮我哄哄啊!”
茉心、颂笙见富察氏一副也快要哭了的样子,忙上前正准备蹲着哄的时候,却瞧见清河抬起头,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看着富察氏。
富察氏指着清和半天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骂了一句:“你个小丫头片子。”
清和摇了摇富察氏撒娇说:“好了额娘,咱们不闹了,好不好?”
富察氏冷哼了一声:“是我和你闹吗?你不是喜欢福晋吗?怎么不在她房里多待几个时辰,来我这做什么?”
清和挥退了左右伺候的奴婢。
有些无奈地对着富察氏软言细语,道:“额娘,我哪里是那样的人。嫡额娘对我好,我岂是为了那点好处就忘了亲生额娘的人。”
清和见富察氏神情有些松动,继续说:“嫡额娘在府里那么多年,和阿玛伉俪情深。这么多年府里子嗣艰难,现在好不容易您怀了孕,却突然爆出嫡额娘残害子嗣之事,这时间实在是太巧,怎能令清和不多想?”
富察氏听到‘伉俪情深’便嚷道:“爷才不会和她伉俪情深。”又有些气短的说,“他们最多只是‘相敬如宾’罢了。”
清和胡乱的‘嗯嗯’了两声,表示赞成。
富察氏一眼,见她没再说什么接着说:“府医本就说您忌孕中多思,这事太过巧了,还是您刚好听到这个消息,这才从您这爆出来的。”
实在是太蹊跷了,清和不得不多想,嫡额娘如果真的为了生嫡子把府里的姬妾都弄得不孕了,在那么多年都怀不上的时候,为何不早早留下一个继承人,反而让与她处处不对付的额娘怀了孕。
而且这件事若不是清和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额娘的为人,怕也会以为是自己额娘故意栽赃嫡额娘。
因为在外人看来,按她额娘争风吃醋的那股劲,实在像极了她能做出来的事。
富察氏其实在生产后就不怎么怀疑陶氏了。在富察氏眼里陶氏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先前在孕期这么闹腾,不过是因为证据齐全,真的怕陶氏动手脚,在有的便是,孕期本身带来的多思多虑和内心的那点期盼,期盼着陶氏做了这些腌臜事,使和卓厌弃了她,从此以后和卓就再也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如今富察氏细细一想却真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她本就是个不肯受委屈的,陶氏那些事在当时让她惊疑不定,所以她闹了出来,就是想要惩治陶氏,还有嫉妒陶氏已经快四十了没有嫡子还与和卓如此恩爱。
可是陶氏若没有做这些事,那这些日子以来,在她看来便是自己仗着肚子作威作福、给她难看了。
如果当时的陶氏忍耐力差了点或是自己再做作点,都不是一件可以善辽的事。
若没人阻止最好的情况不过是两败俱伤,到时本就是小打小闹的争风吃醋,即使不是不死不休也差不了多少了。如果陶氏再狠心点,自己的肚子会不会保住还是两说,不过到那时即使陶氏是冤枉的,在她害自己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不无辜的了,又或者,陶氏不害孩子选择害大人,那暗中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消息,不管害没害成都会与陶氏不死不休。
这些事情看起来只是在借着她的手害陶氏,但何尝不是在害自己呢,不管之后如何,在老爷心中自己已是个跋扈之人了。
富察氏如此想到,回过神来语气软和了许多便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个小丫头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
富察氏捏了一下清和的小脸又帮着整了整头发,继续说道:“还没看过你弟弟吧,叫茉心和颂笙进来抱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