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计吏孟泽正带人清点往年田赋所缺,孟泽直直摇头,看来,还真是低估了这些商人的胆子啊!
高行气呼呼的踢门而入,后面跟着魏越之,高行连水都懒得倒杯子里,就拿起水壶开始喝水,魏越之都来不及阻止,郑州回此时正好一审审问好那些反贼,打算和高行先吃个午饭再重新开始处理案件,一进门就看见高行这样子,郑州回满脸问号的看向魏越之。
魏越之轻咳一声,打算和郑州回解释,高行就自行将水壶重重放到桌子上,还“哼”了一声。
郑州回拍了拍魏越之的肩,清了清嗓子,“老高啊,这是怎么了?”
高行不满的“啧”了一声,将官帽摘了下来,“我刚刚在门口听见梁家的人来找梁小姐。”还好吴秦机智过人把人赶走了!
“梁家?”郑州回思索了一下,想了起来,“我记得梁小姐的父母都死了,而那梁老爷应该也是独子吧……”再迟疑的将关系过了一遍,“真有族亲,按关系算,也应该出了五服了吧!而且先国主在时,早就颁布了可立女户的条例,已出五服的族亲也管不了梁小姐啊。”
高行翻了个白眼,“但这不是……还是让我碰见了!真是!这一个个的!”
郑州回也坐了下来,泰然自若地拿起一个茶杯,用新送来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你也别生气,这也正常,那条例令不过颁布了十六年,在颁布后没几个月奸相窃国,之后奸相并为督促实施,此法形同虚设,不是熟读律法的人,恐怕还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如今国主复国,即便是一些官员,也不会知晓,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高行摇头叹气,对着魏越之和带着人清点的孟泽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去吃饭吧!我和老郑还有话说,让厨房的人把饭菜送过来!”
孟泽和魏越之对视一眼,“是!属下告退!”
高行随意点了点头,又重新对着郑州回抱怨,“但我还是气啊!要是谁在我死后这么欺负我闺女儿!我恁死他呀的!”
郑州回这下是真无奈了,“渤海高氏要是真做出这种事,怕是要颜面扫地了!”
高行撇撇嘴,“我这不是打个比喻!早知道我就像你一样,再和夫人生个儿子,也省的我操这个心!”
郑州回抚着胡须笑了笑,“那要不,把你家闺女嫁给我儿子如何?正好我俩知根知底,他们又认识,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
高行一听,一拍桌子,死死盯着郑州回,“好啊!老郑啊!合着你竟然敢惦记我闺女!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就知道读书读书!都读傻了!”动了动眼珠子,仿佛想到什么一笑,“要嫁给那臭小子,我还不如把我家闺女嫁给越之,虽然越之才跟了我一年!但这小子长得是真不错!对!真不错!”高行摸了摸下巴,魏越之这臭小子的脸是真不错啊!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等等!脸不错!细皮嫩肉的!武功也很好!自家闺女不会!!!!
郑州回拿下官帽,撩了撩有点乱的头发,气定神闲,反正也就是气气这老高,自家儿子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反正他早就知道老高看自家小子不顺眼,不过也正常,也许是真读书读傻了,看见个姑娘就结结巴巴,也就看见那姑娘才正常说话,啧啧啧!
门外送饭过来的魏越之不知道该进不该进,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出声,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先走人再换个人来送,只感觉怀内的荷包异常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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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金师傅还没带金言过来,看样子是金言十分不愿意,而雅间内,随着谭掌柜说出的往事,让在场的几人脸色一变。
谭掌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四年前东家接了家主之位,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改客栈,但也并非一起开始,长丰县轮到后我们这些人不是暂时回乡看望亲人,就是留下来帮忙,那时候老金因为太久没回去,所以就打算回去看看,也就在回来的路上,救了金言。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人敲的头破血流之后又捅了一刀还放火要烧死他,如果不是那时候金言还有意识,老金又正好路过听到声音进去救,金言就没了!养伤都养了半年多才好,只是啊!嗓子已经毁了,连脸都烧的不成样,头上的重击还把人砸的失忆了,那大夫还说,如果不是金言这小子,心脏正好长右边,心口那一刀就会要了他的命啊!”
谭掌柜一想到那时候的情景,直直摇头叹息,谭掌柜一生无子,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相处下来,早就把金言当作亲儿子,一想到金言遭受了这些,心就觉得痛。
五个听了这些事的人不知道说什么,这场景怎么那么像昨晚李向说的事?
白珊珊看向楚天佑,“天佑哥……”
赵羽抿了抿嘴,“公子……”
楚天佑不免多想,丁五味早就把持不住了,看了眼众人,脱口而出,“那金言不会就是林远吧!”
楚天佑下意识的打开扇子一边扇一边思索可能性,丁五味脱口而出的话,让楚天佑回过神,收了扇子点了点头,“是有可能啊!”转头看向有点蒙的谭掌柜,“请问谭掌柜,当初救出金言的地方可是正安县附近?”
秋闱由各地州、府主持,本州考生就在本地应试,而正安县正巧是今年秋闱的地点,也正好是林远遇害的地方。
谭掌柜不知道楚天佑几人为何这种反应,下意识看向安鸾,安鸾泰然自若的喝了口茶,“谭掌柜如实说便可。”
谭掌柜这才点了点头,“却是如此,老金是正安县人士,六年前家中突发大事,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他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去了主家学艺,学成后被分到了长丰县。”
楚天佑眯了眯眼,刚想再问什么,正好这时候听到了两个脚步声逐渐接近,楚天佑和赵羽对视一眼,赵羽颔首点了点头,楚天佑不再出声发问,喝了口茶,正好,此时房门打开,先走进来的是金师傅,然后是整个头包的严严实实的金言。
雅间内的几人看着金言沉默不语,即便看不清全部,但手臂上的轻微烧伤清晰可见,而且看眼睛周围遮不住的地方也可推测,这烧伤有多严重,真的是九死一生,活着就是幸运。
金言着实不适应小小的雅间内有那么多陌生人,但由于之前远远见过安鸾,所以一眼就认出了安鸾,嘶哑的嗓子说道:“东家好。”有些不安的看着安鸾。
安鸾点了点头,“把门关上,坐下吧,正好小金师傅说一说是怎么想出这些糕点的,金师傅可真是一点都说不清,还是看着纸条一字一句念的。”说着安鸾笑了笑,“我们可都十分倾佩小金师傅呐。”
白珊珊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可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入口回甘,即便是现在都能感觉到嘴里淡淡的甜味和桂花的气味。”随后,对着楚天佑笑了笑。
楚天佑看到白珊珊的笑颜,也不自觉勾了勾嘴角,“珊珊说的对,我们可真的是第一次见啊!”
赵羽也附和,“对啊!这么好吃的糕点,是真的第一次见,即便是王宫中的御厨都比不上。”
丁五味一听赵羽的话,翻了个白眼,这石头脑袋!还真敢说!整的好像自己吃过御厨做的东西一样!
但,丁五味是谁!所以!
“我丁太医可以保证,宫中的御厨做的东西真的一点儿都比不上这糕点,你是不知道啊!国主每天吃的都是啥!有时候,我都同情国主啊!……”
听着丁五味说的话,楚天佑无奈的扇着扇子,但没有多说什么,白珊珊拉了拉楚天佑的袖子,楚天佑低头看了眼白珊珊,眼中的柔情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安鸾看着大吹特吹,把国主当作资本,唬的金言完全放松下来的的丁五味摇了摇头,拉了拉赵羽的袖子,凑近赵羽,“五味哥又这样,估计以后知道了你和楚大哥的身份,五味哥怕是要后悔的恨不得撞墙。”
赵羽私下里握住安鸾的手,低头小声说道:“估计不止要撞墙,怕是要直接从宫墙上跳下去。”
安鸾想到赵羽说的画面,轻笑一声,还好此刻正吹嘘自己的丁五味没有听到,金氏父子完全被丁五味吸引了,谭掌柜则是……当作完全没看到,他早就有所猜测,余光看到凑的如此近的两人,而赵羽就低头说了一句就把安鸾逗笑后,谭掌柜就完全确认了,看来这赵公子,还真是东家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