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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辉在空气中荡漾开来,西境大漠的清晨是一片金辉,整个流月城上空笼罩着柔和的晨曦,武器架上陈列的武器锋芒闪烁,就连烈焰军校场上此起彼伏的操练声也在此刻显得格外悦耳。
顾衍站在校场上练兵,银白的盔甲,一柄长枪,站得笔直,俊逸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儒雅温润,在阴影中显得沉稳而肃杀。
陈嫣远远的站在石亭下,直直地望着他,手指有些颤抖,眼睛也渐渐湿润。
再见到顾衍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相思。
在这乱世烽火中,她只想陪他身边。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没有二十年前那场巨变,也许现在她已是他的妻。
顾陈两家本是世交,陈嫣从小爱慕顾衍,幼年之时便在心中认定长大后要做他的新娘子。奈何流水无心恋落花,顾衍由始至终都只把她当妹妹看,从未对她动过一丝男女之情。有了小枫之后更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可惜现在的她浑然不知!
此次重逢,陈嫣是有一些感觉,现在的顾衍虽对她关怀倍至,却也带着冷淡和疏离。
许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吧,毕竟男女有别,她在心里如此宽慰自己。
陈嫣正想的出神,一只手突然在后面拍了她一下,回神一看竟是父亲昔日的战友尉迟敬,陈嫣赶紧盈盈笑着欠身行礼,
陈嫣“见过尉迟叔叔!”
尉迟敬“小嫣儿,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了你三四次都没听到。”
尉迟敬此人性格耿直,心直口快。
陈嫣被他问的心虚,顿时俏脸通红,垂下头,答道:
陈嫣“没……没看什么……”
尉迟敬 “没看什么?”
尉迟敬看她脸红至斯很是狐疑,顺着她的方向望去,瞥见顾衍身着银甲,英挺俊逸的身影,心下了然。不禁眯着眼打趣她道:
尉迟敬“原来我们小嫣儿是在看心上人啊!”
陈嫣“尉迟叔叔!”
被戳中了心事,陈嫣羞得捂住了脸,转身跑开!
尉迟敬捋着胡子望着陈嫣的背影,笑得很是灿烂。
这些细枝末节,不知有没有落在顾衍的眼里,但有些东西已经压在尉迟敬手中很多天,他在犹豫。
但再三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把它交给顾衍。
今天是三月十五,顾衍重返人间后即将降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天色刚暗,顾衍便安排好所有公务从校场回到别院,严令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
刚一落坐,便看到厅中书案上放着一卷黄轴。
依着烛光,顾衍打开了黄轴,展开是豊朝的皇诏,上有猩红的玉玺大印。
上书,顾氏灭门惨案,原是被奸佞歪曲事实,刻意栽赃嫁祸,多年来皇帝被蒙蔽诓骗,今多方查证奸党均已伏法。
顾氏得以昭雪,顾如晦被封忠国公,赐葬忠孝陵。
顾衍握着诏书的手很平静,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甚至还带着些许倦慵,好像刚看了一篇非常乏味的戏文。
多少世族,多少良臣,多少百姓,就是这样倾覆于无休无止的皇权制衡之术中。
他知道那些冤死的亡魂已经被彻底得推入了历史的尘埃。
而活着的人是否和他一样已经就此冲破牢笼,重获新生了,一切还未可知?
顾衍卷好黄轴,放入木盒,似乎也收回了过往,然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