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搂着狗蹲着直到腿脚发麻,我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甚至于还有点小聪明,一个狗血但是却是最合理的解释浮现在脑海里。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打开另一本笔记本,我就能知道所有我想知道的,与此同时,我的身体无比抗拒这件事。
最终我伸手翻开了扉页,上面是张牙舞爪的几个大字“闷油瓶,老子****你”标准的瘦金体,一眼就看出是我的字迹。我一窒,这个有点搞笑的扉页缓解了一点我心里的忐忑,但是很快,我笑不出来了。
我颤抖着合上笔记本。这是我今晚第二次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冲头,我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头痛,我无法断定是因为身体还在发热还是因为大脑受到了刺激。大狗亦步亦趋的守在卫生间门口,我的脑子快要炸了。
我盯着镜子里愁容满面的自己,在浏览了整本笔记以后我排除了有人恶作剧的可能。熟悉的行文风格,甚至是细节无一不表明着一件事,那本笔记就是我,吴邪,亲手写下的笔记。我觉得自己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困惑,新奇甚至是恐惧。混乱中,我打翻了手边的漱口杯,两只牙刷齐齐掉在地上。
如果有人告诉我,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年近四十,不仅牛逼哄哄黑白两道横着走,还有妻(?)有狗过着老婆狗子热炕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生活。我一定会一拖鞋拍丫脸上,让他清醒一下,天都没黑做什么白日大头梦。
可能是我维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长了,门外的小满哥担心的呜咽了两声。我抹了把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冷汗。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房子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一人一狗。与其说这本笔记是对我人生前十几年盗墓生涯的总结,还不如说这是我吴邪的一本恋爱史。心路历程堪比晚间八点档,其崎岖程度无不令人咂舌称奇。
事实上我到现在为止都不能相信我居然和一个男人谈起了恋爱。我们家虽然不是那种家风特别死板的人家,但是家里的老头子也不太可能允许他唯一的儿子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搅和在一起。思考的时候,我下意识摸到了我手上的疤痕,关于我手上的疤痕,我并没有在笔记里找到相应的记载,整本笔记在10年之后的记载变得寥寥无几,或许是没有失忆前的我刻意回避了这段记忆。
脑子在整理思绪的时候,腿已经钉在了房门前,肚子有点要造反的意思,因为我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开门的时候,我和闷油瓶打了一个照面,他端着粥,我望进他的眸子,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浓墨。
我猜测那碗粥是给我的,便要伸手去接碗。他却避开了我的手,只是说粥可能有点凉,他再下楼热一下。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我突然有个猜想,我刚才在房间里看笔记的那段时间,他可能一直呆在门外守着我,就像我刚才呆在卫生间,小满哥在门外守着我一样。
我决定追上他的脚步,我心里的疑问把我的整个胸腔塞得鼓鼓囊囊的,我一定要得到答案。
这套房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大,风格是中式的。小满哥轻快的小碎步砸在我脚后跟,驱散了我胸口闷闷的钝痛。
我倚在厨房门口看闷油瓶围着围裙为我洗手做羹汤的样子,那双价值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手利落的拧开煤气,搅动白粥,每个动作能让人感慨暴谴天物。我的笔记里关于他的部分断断续续的,在05年后开始多了起来,剩下的记录零零星星的,看不出参考价值,但也足够拼拼凑凑出个大概。
热粥不是很费时间的活,我收起思绪,尽量把视线落在粥碗上。对面的闷油瓶欲言又止,我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股子火。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小样,老子当年千里追你到长白山,跟你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你丫几句话给我打发了,现在你想说了?就不让你说!
我把头埋下去继续喝粥。闷油瓶:“吴邪······”我有心想逗逗他,并不接话头,只是回嗯。
空气再度凝结。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我一激灵,闷油瓶特地背着我接了个电话。我刻意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几句“来杭··失忆··医生”
好机会,我把粥灌了下去,趁机开溜,关窗反锁,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