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一个不太喜欢喝酒的男生。
小时候我就与父亲的关系十分微妙，父亲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特别的冷漠。
而母亲又是一个享受当下，对于孩子的教育，更多是支持散养的家庭主妇。
所以父亲每次酒醉回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争执不休时，总会有意无意将儿子对于他的“偏见”带上。
母亲也只是选择默不作声，面对醉酒的人显然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年幼时我无法分辨争吵事件中的是非对错，更做不到在争执中站出来调解。
我能察觉到父亲对我的"爱"和"无奈"，那种“我很爱你愿意倾尽所有去爱，但对方却毫不在意”的感觉，多少会使人心酸。
可能是出于年幼无知，也可能是对父亲经常酗酒的不满，这种感觉全部转变为我对父亲的"叛逆应付"。
总觉得我是“对的”，他是“错的”。
慢慢地，父子之间只剩下沉默。
二
今年过年和父亲久违的聚坐在一起吃饭，第一次觉得和自己父亲单独吃饭竟会如此尴尬。
显然父亲也察觉到这莫名其妙的氛围，便开口来，来，来快尝尝这菜味道怎么样。
曾经炊事班出身的他，不用尝我也清楚，这菜味道肯定偏咸，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些看似可口的饭菜。
母亲说，父亲是一个出了名的“顾家”、“孝子”。
因为吃了文化的亏，限制住了父亲的发展，但仍然从贫穷的农村一路“杀了”出来。
至今这一刻都未停止，让这个家更好，让子女更幸福，成为了他最大的心愿。
但显然这种一味的付出如今变成了"固执”，这点特别体现在她跟子女相处之上。
那晚他喝了酒，我并没有阻止，他依旧用的是“毋庸置疑”的语气与我对话，“你不懂”、“为你好”、“听我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明明眼前是自己的父亲，每次对话却总带着压迫，让你不自觉的想要拒绝交流或是逃离，甚至发展成对抗。
我总问他为什么我和父亲的关系如此僵硬，得到的回答永远是，“这就是父亲”。
三
之前毕业后因为工作很少回家，这种“半僵硬”的关系，也因为不常在家得到了缓和。
渐渐的我们之间的通话有时也会成为我的期待。
从前的频频通话让我感到厌烦，到现在的期待，此刻的父亲跟我印象里“偏见又固执的父亲”截然不同。
后来，和母亲的一次通话中得知，“你爸一直在忍着和你通话，怕打扰你工作，忙。”
你总是觉得父母是错的，为什么不是对父母有偏见。
母亲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小时候会因为不开心，而马上讨厌谁。会因为谁对我好，而喜欢谁。
可这种喜欢是没有理智的，很容易因为“你不继续对我好”而心生怨恨。
四
所以小时候可能因为犯错受到的责骂，下意识的便会偏执的认为是父亲的错误。
所谓“偏见”不过是带着过去相处的不愉快，看待现在的他。
而作为父亲，面对儿女的偏见，又不得不强行塑造一个坚强的形象。
你不理解，我不解释，偏见也许是每个子女与父亲相处路上的必经之路。
而父亲对子女的偏见是无论子女与他发生过多少次不愉快，在父亲眼里，子女的长大成人永远是自己人生中最欣慰的成就。
那晚我端起酒杯的那一刻，便发现：
父母最想听到的不是“我错了”。
而是那句藏在酒里的“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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