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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二)

岁岁长相见(别名:锦上香)

听完了悟风的陈诉,漼云骁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虽从未踏入此处,但曾听闻过。

  苗疆是一片蛮荒、神秘之地,据说在那里的人都会一种极其厉害的巫术,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丧失心智、失去自主意识、任人摆布的傀儡。

  苗疆之人,不仅性格残暴还嗜杀。

  他们会将外来者一一当作祭品献祭给他们所供奉的神灵,只为求得神灵的赐福与庇佑。

  除了擅长巫术之外,他们还会养蛊。

  养蛊需要花费养蛊者不少的心血,也因此他们所饲养的蛊虫,通常会比普通的毒虫蛇蚁要强悍百倍、凶猛数倍。

  中蛊之人一旦蛊毒发作,人体会遭到成千上万只毒虫撕咬一般痛苦。不过只要有解药就可以解除,但若是超过一定的时限就只能等死了。

经过深思熟虑,漼云骁开口问道: “在你看来,这次的行刺,的确是苗疆人所为吗?”

  “结合刺客身上的纹身和所中之毒来看,属实与苗疆人脱不了干系。”

  “此次,只怕也已惊动了陛下,明日你就随我一同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属下听命!"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需立刻着人去办。"

  "将军请吩咐!"

  "我担心有人刻意为之,装作苗疆人前来行刺。所以,你不仅要派人去苗疆查探,也要派另一些人去西凉和突厥那里一趟。"

  "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负您所托!"

  ……

  翌日,漼云骁与悟风二人进宫了。

  此时皇宫内,文武百官果真在为昨夜刺客进入皇城里行刺一事而议论纷纷。

  其中一名年轻文官说:“我等对于此次刺杀一事颇为震怒!不仅伤及了无辜百姓,就连漼将军与澹台侯府的世子也惨遭俘虏……虽然二位并未受到伤害,但也总归不能让幕后主使者逍遥法外!”

  另一名年纪稍大的老文官也怒气冲冲:“那群刺客明目张胆地残害我豊朝的百姓,实乃罪大恶极,不能轻饶!”

  "是啊!陛下,此事不可善罢甘休!"

  皇帝坐在龙椅上,只听着下方众臣喋喋不休,却始终未语。

  见状,众臣们也逐渐安静下来,静待皇帝的决策。

  这时,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太监端上了茶,皇帝随手接过饮下一口,沉声道:“对于昨日行刺一事,朕心中亦是愤懑不已!只是刺客的身份和目的,我们还不得而知。若只是以简单的罪名处置了他们,岂不是给幕后的主使者留有余地,对我豊朝百姓进行再一次的残害?”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若真如陛下所言,刺客是有目的性而来,那我们万万是不能够没有防备的!”

  “刺客的身份和目的不已经显而易见了嘛!”

  “魏侍郎,你这话从何说起?”

  魏侍郎冷哼一声,说道:“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就在前两个月的时候,骠骑将军带领的数万支精兵平息了蛮夷之乱,这起叛乱的始作俑者也被当面斩杀。没有了主心骨的存在,才让他们忌惮不敢妄动。”

  另一文臣说:“首领被杀,那些人不免心怀怨恨。于是就在昨夜,那群蛮夷人趁着夜色潜入城中,对漼将军进行报复?”

  “正是如此。”

  “陛下,既然刺客的身份和目的已然有了头绪,那么不妨再次出兵,彻底剿灭那些蛮夷人!”

  不待皇帝回应,漼云骁的父亲沉着气说:“魏侍郎说话,什么时候头脑这么清楚了?”

  "漼丞相,您这话又是何意?"

  “我儿云骁是为国、为平息边境叛乱而战,引起心怀仇怨之人报复的确有这个可能。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昨夜刺客所为,也有可能是别国有意挑拨我朝与蛮夷部落的关系,增大冲突呢?”

  魏侍郎听此,也是惊觉自己一时脑热,于是急忙鞠躬道歉:“下官一时嘴快,还望丞相恕罪!”

  漼丞相也只淡淡一笑:“也得亏魏侍郎提醒,我才好嘱咐我儿云骁近日要多当心。”

  魏侍郎:“不管刺客是为何目的,我们都应该防范。”

  “陛下,臣也以为,不必再顾虑太多。蛮夷已经归属于陛下的管辖范围内了,如今却心有不甘,对我豊朝子民造成了实际性的伤害,这无疑是在挑衅!”

  "臣附议,请陛下速速出兵,彻底剿灭那群蛮夷!"

  "陛下……"

  随着皇帝抬手示意,才叫停了他们的谈论。

  “综合以上的言论,朕以为这件事或与蛮夷脱不了干系。但事情的真相,必定是要经过调查才能够下定论的。若朕轻易出兵,只怕会徒增伤亡!”

  "那依陛下的意思?"

  他站起身,满是一副威严凛然的姿态:“此事牵涉及我豊朝的国运与百姓安危,不能轻视,即日起派人前往蛮夷暗中探查。另外驻守在各个边境的军力也要加强,以防某些有意谋逆之人,起兵来犯!”

  众臣纷纷应诺:“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扫除异己,力保皇家国运永垂不朽!”

  “退……”

  他刚要宣旨退朝,一名太监就走上前来报:“启禀陛下,骠骑将军有要事求见陛下,现已候在大殿外。”

  “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毕竟此事也关乎他。”

  太监微微颔首:“宣,骠骑将军入殿觐见!”

  宣旨一出,漼云骁和悟风一齐进入大殿内。

  “臣,漼云骁参见陛下。"

  "卑职,悟风参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等二人行完礼之后,皇帝一直打量着漼云骁,迟迟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虽也同样注视着他,但更多的是对这位立下无数战功的年少将军投以钦佩和崇敬的眼光。

  见朝堂下的声音归为平静,皇帝的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问:“昨夜一事,朕已知晓,刚已命人调查行刺之事的真相。再说昨日你险些遭难,不好好在府里休养,怎么还来朝堂上觐见朕呢?”

  “回陛下,因为昨夜的行刺事有蹊跷。”

  “什么?”

  “臣方才在殿外时,将陛下和各位的谈话悉数听入耳中。虽说蛮夷是有报复臣的可能,但臣也怀疑行刺之事多半是苗疆人所为。”

  “爱卿所言又为何意?”

  “臣从刺客的身上发现,他们皆纹有不同的毒虫纹身,就连用来自戕的毒药也是由毒性凶烈的各种毒物炼制而成。服下毒药后,尸体会从里到外似毒虫啃噬,最终落个死无全尸……如此凶残的毒药,可见不会是寻常的刺客所用。”

  闻言,皇帝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那魏侍郎又是一副怒气冲冲的嘴脸:“这些部落简直是大不敬!入我朝行这等阴损之事,简直该死!”

  “陛下,魏侍郎说的不错。若不对各部落进行彻底的肃清,恐怕日后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对我朝造成难以预料的威胁!”

  “朕倒是想听听骠骑将军的意见。”他缓步走下高堂,来到漼云骁的跟前,“爱卿觉得,朕是该即刻派兵肃清叛贼,还是应该等候查清事实再做决断呢?”

  漼云骁低下头,恭谨回道:“刺客身份虽然有一定的证明,但为保险起见,臣以为先要彻查个明白。”

  "哦?"

  “我们不如就从各部落开始查起,看他们有没有异心。一旦探查出有不轨逆谋者,臣定当不惜一切代价,将反贼一举歼灭!”

  “爱卿思虑周全,甚得朕心!”皇帝拍了拍漼云骁的肩膀,毫不吝啬对他的赞赏。

  他转过身去,对着一众大臣说道:"你等都认为,漼将军之意,是否可行?"

  其他人还再寻思着怎么回答的好,漼丞相已经开口道:“臣也认为,漼将军顾全局面,是为上策。不仅可以彻底消弭隐患,还能使得豊朝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臣赞成!”

  “臣也赞成将军的提议!”

  “既然你们都赞成,不若便照他的提议进行。”

  “臣等遵旨!”

  退朝后,漼云骁本想和他爹一同回府。但刚要上马车时,就被一个宫婢叫住:“漼将军,不知可不可以耽误你点时间,新阳公主请您入福荣殿一聚。”

  “我还有其他事,就不……”

  “去见见公主吧,她估计对你也是深情难忘……不过,你和长宁快要成婚了,相信她也不会似从前那般执着于你一人。”漼丞相坐在马车里,对他极为冷静地说着这番话。

  漼云骁却是十分为难,因为十岁那年救下了失足落水的新阳公主,她便说什么都要嫁给他。这也使得漼云骁很担心,若是皇帝宠爱自己的女儿,故而将她许配给他,岂非是要他违背了只娶姜长宁一人的意愿吗?

  不过,父亲的话他又不敢违抗,只好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悟风先随父亲回府,我去去也就回家。"

  "嗯,去吧。"

  因为并不是常常入宫,所以他对宫内的布置和路线并不熟悉。待到了福荣殿,才发现这里早已被一片红色笼罩着。都挂上了红色的绣花绸缎和大红灯笼,颇有一副婚礼的势头。

  殿外两排穿着红色宫装的宫婢整齐地排列着,见他到来,一个个弯腰行礼道:“奴婢拜见将军。”

  “公主殿下呢?”

  刚才带路的宫婢说:“回将军,公主身子不便,烦请将军移步屋内。”

  他言辞拒绝道:“男女有别,更何况我与殿下是君臣关系,要遵纪守道,臣在门外就行。”

  “可……”

  “荞悦,进来扶我。”

  在新阳公主的命令下,荞悦叫上另一名宫婢一块儿进了屋内。

  等漼云骁见到她时,发现她的神萎靡、眼眶泛黑,脸色也是过分的苍白。

  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裙,但因为她面容憔悴,所以也就一点不衬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是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

  他一愣,问:"你......殿下似乎瘦了很多。"

  “你也看出来了?”在两人的扶撑下,才有些力气抬起手摸向她自己的脸,“瘦是瘦了,但我是不是也变丑了?”

  “殿下容颜依旧,不过是脂粉未沾染一分,展露最真实的你罢了,丑字与殿下丝毫不沾。”漼云骁的语态淡然,眼神也不在她身上过分停留,“殿下这样,还得找御医看看。人病了,就不能拖着不治。”

  新阳闻言,满不在意地轻笑:“在这宫里,只要有一人见过我,都说我病了,就连父皇也是一样。”她示意宫婢拿椅子,接着就坐下来,“起初我是不信的,只一心以为自己是太过想念一人而已。可直到半个月前,御医为我诊脉,竟然说我得了抑症……将军可知,抑症是何病症吗?”

  “臣对病症尤为无知。"

  "抑症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药,长久腐蚀着我的身子,最后渐渐衰败至死亡。"她苦笑了一声,眼里积聚的泪水强撑着不让落下,"他们都在疑惑,那么开朗爱笑的新阳公主怎么会得这种病?御医说,一个人如果生病了,总会有一定的原因导致。"

  漼云骁:“……”

  “言而总之,是因为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才会心郁成疾。”泪水不断滑落,苍白的面容也衬出眼里的红血丝很明显,“云骁,能再见你一面很好。但若能与你结为夫妻的话,就更好了。”

  “殿下对臣的感情源于一次我救起落水的你。情深根种,这是谁也阻挡不住的。”知晓她的情况是因为自己,但他并不会因此觉得亏欠她什么,“恕臣直言,臣不可能因为你得病是源于对我的执念,就会心生愧疚,选择成全你。”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强求你?”新阳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也情绪激动得重咳几声,“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是长宁。所以,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强求你。”

  现在一旦有人提到姜长宁,他就紧张并害羞:“殿下是如何得知臣属意于长宁的?”

  “因为你救了我,我便也对你渐渐上了心。于是就时时对父皇说,将我许配于你,而父皇也是每每随便应付几句……既然父皇不说,那我干脆向你表明心意就好了。”她不缓不慢地讲述着,过往的回忆也随之而来,“宫宴,你和长宁偷溜了出去,我也跟在你们后面。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喜欢的是她,而你们也早已有了婚约……”

  身为皇室公主,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便能轻而易举得到。

  所以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以为得到一个人也是极为容易的,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当初那个救她的少年,如今却对她视而不见,甚至还果断拒绝和躲避自己。

  他的温柔体贴、他的细腻周到、他的无微不至,仅仅在救她时短暂地停留过。

  他的长情只属于另一个人。

  "殿下的心意,臣受之有愧。但感情一事,希望殿下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强扭的瓜不甜,我又何尝不知?”她释然一笑,接着从怀里取出一枚云形玉佩,“这个东西,我也是时候该归还了。”

  “这是?”

  “这是长宁送你的,却被我给捡着了,我还给藏了整整六年。”她虽说着有些得意,但实际表明彻底放下了的态度,“我依稀记得,因为这枚玉佩不见了,你焦急如焚,害怕她会生气的样子。”

  “这可是她送我的,我怎么能不焦急呢?况且,什么金的银的,都比不上她送我的这枚玉佩!”接过玉佩的同时,立马就将它紧紧握住,“那时,我怎么找也找不着,生怕她觉得我不喜欢或是嫌弃才给扔掉的。不过万幸,玉佩被殿下捡拾到,还完好无损!”

  新阳的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只是想到自己决定放开,调整了心态,一番洒脱地说道:"既然玉佩已经归还,就好好地随身保管着!要是再丢了,我可不保证还能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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