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带来的消息仿佛平地惊雷,霎时间,白玦、后池皆被惊掉了下巴。
然而,尚未待二人做出反应,伴随“轰隆”一声巨响,脚下地面竟然开始剧烈摇晃。
天摇地动,原本平静的苍穹之境刹那呈现末日景象,悬崖边的瀑布如同静止似的不再呼啸着飞流直下,南半边开始朝向下界倾斜。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侍女仓促惊慌的尖叫声。
苍穹之境的侍女大多年龄尚小,除了自家君上白玦不曾见过什么真巫,更别提现下这么大得场面,是以人人皆是惊作一团。
白玦飞快地瞥了后池一眼,见她呆坐床上,似乎仍然没反应过来的模样,于是匆忙吩咐三首几句,便着急忙慌地出门去了。
果不其然,苍穹之境的大动静是拜净渊所赐……
不,如今的净渊应该叫做天启。
他与未觉醒时相比变化并不太大,仍然是欺血红发,绛紫蟒袍,面色苍白如纸,一双邪肆的桃花眼却是熠熠生辉,隐约能够瞧见他琥珀色的瞳仁底下遍布血丝。
上古时期的天启执掌妖族,后古时期的净渊更是常年隐居妖界,如今他长发披散,一下一下以蛮力撞击苍穹之境的疯癫模样还当真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白玦你醒了?
白玦冷眼瞧着天启,后者仿佛这才发觉白玦的存在,施施然转过头来,语气竟然平静的令人心底发毛:
天启许久不见,白玦,你还是这幅欠揍的模样。
天启调笑的语气如同正在谈论天气,可是白玦却能够听出他话中的指责。
白玦不对,我是该问,你终于肯醒了?
天启一愣,他倒是没想到白玦已经看穿了。
可是看穿又能如何呢,许多事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没有人能够改变,哪怕法力强大如同他们,亦是无法与时间抗衡。
天启冷笑:
天启终于肯醒的是你吧?
天启若是我今日不将你摇醒,你是不是还要一直沉浸在梦里?
梦里?梦里?
天启这话直戳白玦痛处,他恶狠狠地注视他不断开合的朱唇,大有想将对方聒噪的嘴巴缝上的冲动。
他确实是在做梦。
可是,眼前的一切,后池、孩子,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实,仿佛真正存在的、既定的事实。
天启我再问你一遍,白玦,后池在哪里?
天启这百年来你执迷不悟也就罢了,如今也该纠正过错了。
天启古君满天地的找她,几乎都要疯了……
白玦古君怎么样与我何干?
白玦猛得一甩衣袖。
目露凶光,草木皆兵,疯癫的真巫偏执地维护自己仅剩的希望。
白玦怎么?做戏做了这么些年,那小子还真将自己当成她亲爹了?
白玦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存得什么心思,下界卑贱的妖兽罢了,也配肖想大巫?
嘲讽。
天启摇头,眼前的白玦当真是疯魔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才是最疯的那个,到头来竟然还是比不过白玦。
从前的他从来不会轻易看低他人,不会以血统论尊卑,更何况古君如今的一身武艺十有八九还是他白玦曾经亲自传授的。
可是如今,他这么轻易地鄙薄古君,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白玦还有你,天启,你凭什么跑到我的地方来,装作一副清高的模样,口口声声指责我、教训我?
白玦你不配。
恶语仿佛利刃,使得天启六月生寒、汗毛倒数。
他惊异地眼看咄咄逼人的白玦一步一步逼近自己。
自己与他实力相当他便敢这样耍疯,也不知后池这些年在他手里要吃多少亏。
白玦说到底,这一切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
白玦天启,别忘了,都是因为你。
白玦是你害死上古,是你害死炙阳,是你害死我,害死全部上古巫族。
白玦你不配指责我。
出乎意料,白玦迅猛出手,一拳捶在天启苍白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