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深渊的人，
深渊也在凝视你。
我不是凝视深渊的人，
我就是深渊。”
------------------------------------------《默读》Priest
“咳，咳咳，咳咳咳咳....”
怀里的少年终于有了动静，猛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滴滴答答的鲜血不断随着咳嗽的频率而不断加剧，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血色尽失，体温骤跌。
少年的手握紧又松开，平日里修长漂亮的手指此时染满了鲜血。不知为何，莫曦的血液循环仿佛不同于常人，从受伤到现在，伤口一点愈合的意思也没有，鲜血也没有要止住的迹象。
鲜血的腥甜与腐锈溢满口腔，咽喉里是一阵钻心剜骨的痛。莫曦想喘气，却难能遂愿。久违的悸痛又涌上心头，那种浑身插满输液管，呼吸困难的感觉又一次席卷全身，漫身被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包围，福尔马林的味道让人窒息，他再怎么抗拒也无济于事。
莫曦猛的推开唐晓翼，勉强将自己撑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墨蓝色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惊惧，那是唐晓翼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恐惧。
“墨小侠！”
唐晓翼回过神来，追上莫曦，一把将他拉住。本就身形不稳的莫曦被他这么一拽，毫无防备的倒了下去。
“你发什么疯！”
唐晓翼清晰的看见，莫曦微微颤抖的身形，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名词概念：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
“你....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唐晓翼想问他，但不知为何，话到喉头却又停住，欲言又止。
莫曦喉咙里突然涌上一抹腥甜，他急忙抬袖，欲要将血吐在袖子上。唐晓翼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一把将眼前的人捞起，
“你不要命了你？！”
唐晓翼怒吼到，同时抱起莫曦去往离这里很近的亚瑟在邱枫镇的居房。也算是他们运气不错，亚瑟这几天正好有点事要在邱枫镇处理，此时正在这栋房子的书房里整理文件。
唐晓翼在奔跑的过程中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人太轻了，轻到好似一团雾，如此脆弱，像冬日里枝头凝出的一朵冰花，经不起世俗的拷问与伤害，轻轻一碰，仿佛就会碎裂。
恍惚间，莫曦突然想起一句不知是谁对他的承诺，
“我会永远保护你。”
莫曦在心中苦笑。
那誓言如同冬日雾气，
出口，
便散了。
莫曦缓缓闭上眼。
“亚瑟！”
亚瑟抬头，便看见唐晓翼浑身是血的冲进他的书房，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滴血的少年。
“你们....这是....”
待亚瑟看清唐晓翼怀中人的面容时，他不禁怔住了，
“怎么是他....”
亚瑟喃喃道。一旁的唐晓翼急得要死，在亚瑟肩上狠狠一拍，
“你家不是有私人医疗室和私人医生么？借我一用。”
亚瑟被拍得后退几步，右肩发麻，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唐晓翼急匆匆的背影，他微叹出声，
“世界冒险协会....要变天了啊....”
医疗室。
此时莫曦的状态已经稍有好转，白色的床单已经被染成暗红色，触目惊心。
一旁的医生正在不客气的训着唐晓翼，“你知道再晚来一会会怎么样吗？啊？病人有严重的凝血障碍，PTSD的症状很严重，哪怕迟那么一分钟，一分钟！他就可能因失血过多而死！还有，这PTSD是陈年旧疾了，作为病人家属，你们从来没想过去治一治吗？啊？而且他的这种症状还比较特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剧，严重到一定程度甚至会转变为抑郁症，你们没想过去治疗也就算了，也从来没有试图缓解过他的痛苦吗？啊？，”
唐晓翼反常的没有反驳，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医生的斥责一言不发。
PTSD....
凝血障碍....
抑郁症....
这些，莫曦都从未跟他提起过哪怕一分一毫。
为什么....
唐晓翼不由得握紧拳头，一丝无名火涌上心头，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丝丝红印。
医生在不客气的训斥完唐晓翼以后，又叮咛了他一堆注意事项，然后就急匆匆的出去买药。
乘着病房里没人，唐晓翼开始观察起这个几年不见的小朋友。
床上的少年面容清秀又不失一丝帅气，但就算是昏迷中的嘴角也是微微下拉，面色苍白如纸，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他身旁硕大的医疗仪器抽空，只余一个空虚的躯壳。
少年的手无力地从病床边缘垂下，清瘦修长，指尖弹钢琴留下的茧都显得单薄无力，肤色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透明起来，唐晓翼眼尖地发现他手腕上不起眼的红褐色伤痕。
唐晓翼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走向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在他身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色影子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医疗室。
一身黑衣的人走进病房，看着睡梦中眉头依然紧蹙着的莫曦，轻蔑地笑了一声，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摸上了呼吸机的氧气管。
唐晓翼端着一杯温水走进病房，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正欲拔掉莫曦呼吸机上的氧气管，顿时积攒了多时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涌上心头，径直把水杯精、准、狠的砸在了那人身上，趁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靠。”
那人低声的骂了一句，快速的拔了氧气管，就转身往病房的出口跑。唐晓翼哪那么容易就放过这个傻.逼，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腹位置，痛的黑衣人一声闷哼。
唐晓翼还欲在给他几脚，突然，床上的人儿剧烈的呛咳起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竟在那一瞬间让唐晓翼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心痛，同时，一旁的心跳测量仪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警示着病人的生命体征在急速下降。趁着唐晓翼分神的瞬间，黑衣人手脚麻溜连滚带爬的跑了，还是跳的窗。
唐晓翼现在顾不得别的了，一把拽起被拔掉的氧气管插回原位。莫曦的咳嗽声渐渐微弱，心跳测量仪上的生命体征也渐渐平稳。
“还好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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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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