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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宫婢抱画

公主替身

梁明十七年,春。

  

  此刻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皇宫里姹紫嫣红开遍地,哪怕是偏远的浣衣局也藏了几分盎然。可此时抱画却无心欣赏这份勃勃生机,她正与其他几个宫女一同跪在地上等着王嬷嬷的责罚。今日王嬷嬷在周嫔宫里挨了训,心里正憋屈着,但又不敢当着周嫔的面发作,只能找她们几个浣衣局的宫女出气。她们也不敢顶嘴,只得承受这无妄之灾。

  

  “你们一个个办事这般不利索!晦气,一个个的都晦气!明儿个把这些衣服全洗了!”王嬷嬷呵斥道,一面指着堆积如山的衣服,抱画抬起头,眉头一皱,可巧不巧地落在王嬷嬷眼里,她脸色黑的更厉害了,一脚踹过去,言辞愈发尖酸起来:“还有你!别以为自己长了张狐媚脸儿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给谁看?就是改明日里攀了高枝儿,你这没根没底的也风光不得几日!”

  

  抱画垂下头来,努力摆正了身子。人微言轻,她只得默默忍受,更何况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嬷嬷所言虽难听也是实话,对于她这种出身卑微的女子,有什么是靠得住的?

  

  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忙忙跑过来,结结巴巴地说:“王,王嬷嬷……”

  

  王默默不耐烦了,道:“你倒是快说话!”

  

  小太监努力平复,道:“孙大人正在前往浣衣局的路上,说是要来浣衣局查查!”

  

  孙大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此番前来必然有要事。

  

  王嬷嬷一愣,心想莫不是周嫔找上麻烦来了,顿时慌了阵脚,面如土灰,在门口踱步起来,此刻九千岁孙大人已经赶到。她扑通跪下,泣涕涟涟:“九千岁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大人打住她的话,道:“我等人奉旨查人,你勿要多嘴。这里是你们浣衣局全部的宫女?”

  

  王嬷嬷一看没有找她的麻烦的意思,止了泪,陪笑道:“是是是,全都在这。依大人所言,随便查。”

  

  孙大人喝道:“你这是何意?我等乃是奉圣上之命。”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属下小福子。小福子迅速领会,道:“你们把头抬起来!”

  

  抱画闻言抬起头来,突然注意孙大人目光扫到自己脸上,她不自在地把头压低一点。可孙大人目光却没有移开,他踱步到她面前,面向王嬷嬷道:“这个人我先带走了。”

  

  王嬷嬷松了口气:“你带走便是,我平日里忙,没得空闲管教她们,这丫头要是犯了什么事可不关我的事,任凭你们处置……”

  

  孙大人没有听她说完,便已经带着抱画离开。而抱画低着头,跟在其后。

  

  突然间,孙大人问道:“你为何不问圣上为何要捉拿你?”

  

  抱画行礼道:“大人,圣上既然如此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自是不必多问。”况且她一个小小宫女,如果真犯了什么错误估计早已就地解决,根本犯不着皇上亲自出马。

  

  孙大人点头道:“倒还算个明事理的,比那多嘴多舌的王嬷嬷好多了。”

  

  跟随着孙大人,他们一路走到养心殿。平日里身为浣衣局的宫女的她受王嬷嬷约束,不许随意外出,只得在浣衣局附近走动。自然其中也有几分是对她美貌的忌惮。如今走到繁华的养心殿,从未见过如此阵势的她心头自是一震。不过瞬间恢复了平静,早就知道后宫是何等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也知晓敛声屏气的道理。

  

  不过九千岁乃是何许人也,见过多少场面的人,等站在如今的位置,自然是目光毒辣,他缓缓开口说道:“这养心殿好看吗?”

  

  抱画自是没料到九千岁孙大人会这么问自己,她道:“陛下所居之地,自然是极其壮丽的。”

  

  孙大人道:“那便先看个够,直到把皇城视为己家般寻常。”

  

  “奴婢不敢。”抱画行礼道,然后犹豫一下,说道:“请大人明示。”

  

  孙大人却轻轻一笑,道:“一会便知。”随即便与抱画进入养心殿。

  

  养心殿中伫立一人,抱画立刻跪下,虽然她没有见过皇帝,但是此情此景猜出此人是何等来头并不难。而孙大人果真是如外界所言一般位高权重,站在皇帝面前面不改色,一如平常。

  

  孙大人冷冷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尖锐:“陛下,人我带来了。”

  

  皇帝这才缓缓转身,道:“你把头抬起来。”

  

  抱画抬头,只听皇帝道:“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好,朕准了,就让她来替月儿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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