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迹其早已发觉夜深了,树旁和树后躲避的虫子在谧静的公园里发出鸣叫。
月光也不是特别强烈,只是柔柔地散发出一些光亮,不刺眼,不突兀。
周迹其扭头看了荆率一眼,他就无声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包东西。
荆率看见周迹其有了些动作,寻觅瞥去,不知是惊疑还是习以为常,荆率就看周迹其熟稔地挑出根烟,用手挡住微弱的风,点燃了香烟。
荆率没想到你还在抽……
荆率借此转移话题,也是真切的一种感叹。
高二的一个夜晚,在泥泞的路边,荆率在那时看到了会抽烟的周迹其,可能就要点烟时,他看到她不禁愣住了。
抽烟这个行为不止于仅仅是吸烟这个动作,包括完成拿烟,叼住,然后点燃打火机,再接住火苗,最后才是尽心吮吸麻痹人灵魂的气味和气体,营造朦胧刺鼻的气氛。
周迹其完成这些动作,少了避讳,或许是大家都成年了,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增添蒙盖的衣裳。
周迹其没什么想不到的,毕竟戒掉比想象中要难很多。
周迹其吐出口气,庞大又迅速蔓延,气味从荆率身边飘过,后消远在无尽的微风里。
周迹其你不介意吧?
周迹其问的是荆率觉不觉得这些气体会影响到她。
那时肯定的,可荆率全然没有要肯定的打算,虽然不喜欢烟味,小时候就从钟有真那里闻到了,适应永远不可能,但抵触的感觉也被这些气味打了麻药,沉醉在弥漫的烟雾里。
荆率没事。
周迹其没再说话,后背靠在椅背,黯淡的双眸沉沉地眺望远方。
荆率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开始适应他们谈话间的沉默与宁静,她不打破,也怕被打破后需要起身,返回酒店,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再次对肩而坐。
周迹其的口腔里弥留烟草的味道,视线不自觉回到香烟上,他用食指和中指挑出烟头,在旁边的垃圾桶里抖动烟灰。
周迹其说实话,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迹其说完这句话,以为自己抽根烟把自己抽醉了,就是后悔,觉得自己的话敞开得很无厘头,对他们的相处前景来说没有意义。
可说都说了,也架不住荆率抬头看来的目光,还是娓娓说完。
周迹其刚认识你,你就是那种不爽就说出来的人,还记得我被你说过很多回“有病”。
周迹其说着都笑了起来,面前浮现了一些场景。
周迹其但在斯华市再碰到,你好像沉默了很多。
周迹其吸入了最后一口烟气,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顺手把袖口不知何时积攒的烟灰掸掉。
话语和动作严丝合缝,行云流水,以致于他平静下来后,看向荆率,被她幽黑的眸色影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荆率静默着听他说,有些画面同样在脑中闪过,或许,他们想到的都是一样的。
但想得一样,那又怎样。
荆率看得尤朗落,不禁黯淡了眸光。
荆率是吗……可能吧。
“我也觉得我变了,身边有了更多的束缚,脚下有了更多的枷锁,想多了烦,不想又没办法。”
“还是学生的时候觉得生活沉重,但才没过多少时间,心里有了更不一样、同样根沉着的感悟。”
“比如,一个很鲜明的,就是怎么样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