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别,又是一场不疾而终。
周意涣离开的时候急急匆匆,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过马路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会亲眼看见她离开人世的过程。
周迹其也会不知道,荆率这一去,这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月,日日夜夜越加膨胀的想要说出来的话却不得不和从前一样放在心底深处,酝酿好的勇气也被这一个多月的风雨浇浅洗淡。
六月多的太阳开启了蒸笼模式,明阳市再多风,也经不住这酷暑的拷炼。
高二的最后一个月,大多数人都很焦灼,面对高中时代最后可以懒散的一个学期的结束,身体抵抗着,但是精神被迫接受着。
周迹其却欣然接受。
有些人便如此,尝不到那些时光里本该尝到的酸甜苦辣,那么以后也不会觉得未来可期,也许别人理解的“活在当下”是珍惜,但是那些人觉得的,只是说得过且过,拿到这个人生应该得到的头衔,体验这个人生会碰到的好事或者坏事,还有遇到这个人生该遇到的人。
……
卢碧英和周迹其的关系像变了质一样,新鲜的关系出现裂痕,时隔两个月,从发臭到霉变,这些时间完成这两个过程绰绰有余。
卢碧英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和自己僵持如此之久,他们从来没吵过这么久的架,并且事后都是周迹其主动来道歉,但夏天都到了最旺盛的时期,他们没有一次坐下来的静心谈话。
“迹其,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卢碧英叫住了刚回来的周迹其。
听到卢碧英叫他,周迹其也停住了。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妈妈都还记得你一直都是个听我话,不惹我生气的好孩子,可是为什么,现在你会这样叛逆呢?”卢碧英走近而来,她想要看清楚周迹其的脸,是否和她一样痛苦,心如刀绞。
但是刚走过去半步,卢碧英就看见了周迹其上了楼:“我累了,先回访休息了。”
那语气,那态度,真的和以前的周迹其有着天壤之别,卢碧英听见,眼泪直掉。
他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冷漠还不顾及母亲感受的人。
甚少的,周迹其不想立马完成作业。
他坐在窗边,打开了窗帘和玻璃窗,空洞地看着眼前地黑暗。
少有的,他也迷茫起来。
迷茫这样和母亲对峙意义何在,迷茫这样生活动力在哪,迷茫未来做何打算,迷茫那些对不住的人该怎么再说声抱歉。
他的迷茫,明确又迷离。
涌上思绪前端的,竟堂而皇之的还是荆率。
或许她也一直是这样,从生下开始,到现在,迷茫是她看得到的尽头。
父亲赌博无所事事,家庭情况不明,生活幽静得像深渊,好像没人来拉过她一把,从瓜瓜落地到嚎啕大哭,一直是跌跌撞撞在那条无尽的黑路。
周迹其无力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荆率传染了,要不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多愁善感,连自己的一思一绪都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