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没有贸然开口,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峰,眼神看的小峰心底有些发毛,又不好直接离开。
在小峰实在受不住,即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张三才开口问道:“你小子是药人吧?”
小峰被张三这突然奇来的一问,搞的一脸懵逼,他不是很明白张三的意思。
什么药人?
他们这种人,在西域有过很多称呼,有人称他们狗,称他们浪,称他们奴,可从没人称过他们药人。
张三见他不明白,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番:“你身上有多种草药混制的剧毒,双眸泛红,耳朵微尖,明显是被人炼制出来的药人。”
小峰双眼血红,眸中满满的憎恨,却又突然强自镇定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否决了张三的话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利落的转身回了客房,他的心中却刮起了狂风暴雨,他是真的不明白张三口中的药人,但他知晓自己这不属于正常人的‘异变’从何而来。
他生来便是低贱,从小便被训练成那合格的‘奴’,为了训练生存,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被迫喝下了各种毒药。
即使他在十几岁时被送了出来,遇到了长宁,不必再喝那些毒药,不必再接受那些折磨,甚至长宁还千方百计为他解毒,可已经留下的,也无法改变,比如他这异类的眸瞳。
而张三却不在乎小峰的态度,只是看着他清瘦背影 ,眼中浮现点点算计。
等送了袁大的女儿回来的顺子,也被他叫住了嘱咐了一句:“我出去找你袁奶奶们商量点事,别让那两人走了。”
顺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摸了摸头,不明白先前还非要赶人的爷爷,这会怎么又要留人了,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爷爷放心,那长宁姑娘现在这个样子,我肯定不会让她们走的。”
张三懒得和自家这个傻孙子解释什么,杵着拐杖脚步飞快的出了院子,直奔他们几个老人家总去乘凉的大树底下。
等他到时,刘四,袁大,也早已到了地方,向来以这大树为‘家’的袁大更是早早化了原型‘爬’在树枝上。
张三人未至,声先到,还是激动十足的大喊:“药人,新来的那姐弟两中的弟弟是药人。”
袁大动了动自己纠缠在树枝上的身躯,瞬间落到地上,化为了人形,对着激动的张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这般大呼小叫,是生怕别人不知晓我们的目的吗。”
去为那姑娘查看伤势时,她便看到了那还未收好专门缓解药人毒性的冰火果,自然有了怀疑,不动声色的查探出了那小子是药人的事。
因而,对如此大呼小叫的张三实在不满,需知打草惊蛇,若放跑了那小子,他们再那找出一个药人,能够治疗他们的暗伤嘛。
不过对此毫不知情的刘四倒是极为激动,不过碍于袁大的威严,也没敢应和一声,只是激动的涨红了脸,左望一下张三,右望一下袁大。
“好了,先将人稳住,别让她们解了药性,待我查探一下那姐弟两的背景,没有问题,我们再说。”袁大摸了摸自己垂垂老矣的面孔,眼底闪烁着丝丝狠辣。
张三也想到了长宁摘回来的冰火果,若真服下不一定解的了药性,却一定会稀释不少,急的转身就想走:“好,我马上去跟他们说说。”
“站住。”袁大看张三这鲁莽的样子,当即生气的怒骂:“你现在匆匆忙忙跑过去,说什么?说我们对他的企图吗?笨蛋,得不动声色。”
张三被袁大伸出的手指点了好几下,随即明白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刘四:“老刘,走,陪我聊聊。”
刘四看了眼袁大,见她点了点头,便跟着张三往张家小院走去。
离着小院不远,张三便眼尖的看到自家孙子和那他们想要算计的那药人小子正各端着一盆水,要出来样子,当即开了话头:“老刘啊,我记得上次你家闺女摘了个冰火果回来吧?”
刘四配合的说着:“是啊,那冰火果长的倒是好看,就是对我们没什么用,听说是炼制药人才会用到的东西。”
张三装的一脸的痛心疾首的问道:“炼制药人,那等丧天良的玩意?不是说能解药人毒性吗?”
“嗯,是的啊,我听袁大说过,那玩意就只有个催动药人体内毒性的作用,不过因着催动了毒性,反而表面上会有迷惑性,所以也有不少人误会那玩意是解药人毒性的东西。”
张三一脸迷糊:“是这样吗?”
两人这番话,不远不近刚好传到了小峰耳中,顿时呆愣住了,难道姐姐知道的解毒方法是错的?
不过瞬间小峰又恢复了面瘫脸,与其相信几个不熟的老头,他更相信自己的姐姐,但这疑问终是埋下了。
刘四等了会,没见小峰激动的过来询问,不禁对张三挑了挑眉,实在怀疑他这方法的作用。
张三倒是半点不慌,而是示意了一下顺子的方向,他对那姐弟两不了解,还能不了解自己孙子是什么性格吗?
果然小峰没什么反应,向来热情的顺子倒是很激动的跑过来问道:“爷爷,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顺子其实不是很清楚长宁采摘冰火果的用途,但他是认识冰火果的,这会听了自家爷爷和刘奶奶的对话,自然有些许担心。
因着顺子问了,小峰也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着他们进了小院,站在一旁听他们胡扯。
张三和刘四见此,自然更是努力的举例瞎说了,让小峰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听了一会张三刘四的瞎搬胡扯,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小峰当即转身跑进了屋。
看到摔倒在地上的长宁,小峰急忙去扶她,还解释道:“姐姐,袁奶奶说你现在不能动,要好好休养。”
长宁却没有顾得上自己疲惫的身体,而是急急问道:“他们说的什么?”
她在屋内隐隐听到院子里似是在说冰火果如何,却没太听得真切,才想出去看看,不想身子太过疲惫,勉强下了床还摔倒了。
小峰抿了抿唇,完完整整的将张三刘四胡扯的内容转述给了长宁,最后加了一句:“姐姐,觉得他们所言,有没有道理?”
长宁眉头微皱,想了想给她解毒方法的那个女子,却实在不明白,谁说的是真。
当初小峰情况危急,她也不过病急乱投医,听了那女子所言,才到这北域来混这么一滩浑水,那女子若真是骗了她,所图为何?
若是那女子没骗她,那张家的人又是为何要这般言语,这明摆着就是说给她和小峰听的。
长宁伸手紧紧握着小峰那比她还要白净的手,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试试,若是不行,姐姐也绝不独活。”
小峰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没有时间让她们再找下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了。
小峰看着长宁,眉色柔和的说道:“姐姐严重了,小峰愿意一试,是死是活都是小峰的命,不需要姐姐一起。”
他这多余的人生本就是偷得的,若不是姐姐,他那能这般快活。
那些与他一起受了那般折磨的人,如今又还活着几个呢,或许那人还活着。
小峰思绪不自觉的放空了,那令人过目不忘的人儿在脑海显现。
有了决断,长宁稍微能够走动了一些后,便开始了配药,那方子需要的草药,她除了最后一味的冰火果,其他也是收集好了的
如今有了冰火果,自然不会拖延,毕竟每拖延一天,小峰便会受折磨一天。
熏熏冉冉的药香随着她的炼制飘出,图谋不轨的几人却是不安,只是找不到法子阻止。
毕竟在长宁开始炼药之初,他们便各种暗示明示过,可惜长宁意志坚定,皆不为所动,小峰更是唯姐姐命是从。
而他们被限制在此地,又不能动武,所以只得看着那药成型。
“现在怎么办?”大树下,张三焦急的走来走去:“要是,要是他真解了药性,我们,我们可就彻底没希望了。”
刘四在一旁也是一脸的焦虑:“对啊,该怎么办好呢?”
“急什么急,不是还要个两三天才炼制成型吗?”作为老大的袁大心里也有些烦躁,但比之张三刘四面上还是要冷静不少:“这两人有些诡异,我放出去的小东西,至今还没查到她们的线索。”
“怎么会这样?”张三微愣,随即问道:“最近北域事多,会不会外面来的?”
刘四听了张三的猜测不禁一笑:“要真是外面来的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至于束手束脚,但外面的人,难不成还会我们北域的药人炼制之法?”
没错,小峰身上的炼制之法,他们都看出来了是独属于北域的手段,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般觊觎。
毕竟要是外域的手段,对他们修复身体来说,是没什么大用的。
刘四不信张三的猜测,袁大却是突然一愣,喃喃了一句:“这倒也不是不无可能。”
袁大以前不叫袁大,叫袁欣,是上任龙飞界主的女儿,曾经名动天下的战公主,即使如今待罪于此,也是知晓不少隐秘之事的。
比如二十几年前,圣女的失踪,以及后面的回归,遗失的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