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凉风徐徐,江北八方楼人声鼎沸,楼梯上、栏杆旁坐的都是人,伙计明显忙不过来,索性在每张桌子上都放个大茶壶让他们自己倒水喝。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跟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着墙角,端着刚刚从别人桌子上接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问道:“师父,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一直都是剑气盟主持,可剑气盟位处江南,为什么每次开会都舍近求远的将地点选在江北八方楼?”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者捋着胡子说,“你可知这八方楼是谁的产业?”
年轻人摇头。
“这是铸剑阁的产业。”
“铸剑阁?”年轻人想了想说,“就是双剑隔江望的铸剑阁?”
“不错。”老者接着说,“江湖上有个顺口溜,蒙上与北堂,双剑隔江望,仙鬼二谷不能闯,剑气盟天下扬。说的就是当今武林的几大势力,其中的双剑指的就是江南的悬剑山庄,江北的铸剑阁。”
“师父,我一直很奇怪。”年轻人问,“这铸剑阁不是武林门派也不参与武林纷争,怎么能将它与作为武林一杆秤的悬剑山庄齐名?”
“铸剑阁虽不参与江湖事,但江湖上谁不想拥有一件铸剑阁的武器,每一年来往铸剑阁的江湖人士那么多,它怎能成为世外桃源。你不参与江湖事,江湖上的事却会找到你,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铸剑阁的阁主金满堂江湖人称‘财神爷’,不仅家财万贯而且乐善好施,受他恩惠的江湖人大有人在,所以在江湖上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威望。”
年轻人听着,无意间抬头,看到二楼坐着一位容貌艳丽的绝色女子,嗑着瓜子喝着茶,秀眉微微蹙着望着楼下。
“臭小子你看什么呢?”老者打了年轻人胳膊一下,“有没有听我说话?”
“师父,你看……”年轻人指着二楼,“那个红衣女子,长得好美啊!”
老者抬头看了一看,急忙将年轻人的手按下来:“千万不要让她看见你在看她,招惹了她往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年轻人一惊:“这么严重?那美貌女子是个魔头吗?”
“她是金满堂的女儿。”老者回答,“铸剑阁飞扬跋扈,骄纵任性的大小姐——金灿灿。”
与此同时,正坐在二楼嗑瓜子的金灿灿忽然打了个喷嚏,喝了口上好的西湖龙井,望楼楼下越来越多的人,皱眉说:“剑气盟是真把铸剑阁当冤大头啊,每次武林大会都在八方楼举行,我们包吃包住不说,武林大会结束后他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还得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
金灿灿放下茶杯,身旁的婢女金玉立刻过来添水。
“这不用你伺候了。”金灿灿指着楼下,“你也下去帮忙吧,你看把你哥累的,脸都红了。”
“是,小姐。”金玉说完刚要走,楼上传来了男人悲痛的哭声。
金灿灿对金玉摆了摆手:“去看看怎么回事。”
金玉很快回来,说道:“小姐,我打听到顶层有人死了。”
“什么?顶层?”金灿灿瞬时没了喝茶的兴致,起身向楼梯走去,“我们去看看。”
这八方楼一共五层,一二层供认吃饭,一层是散座,二层是雅间,三层及以上都是可住店的房间,顶层的房间是最大的,一层只有四间房,金灿灿早上来的时候看过记录,已经住了三间,这三间房里的人,任何一个死了都是大麻烦。
金灿灿走上顶层时金龙已经到了,她把金龙叫到一边问:“谁死了?”
“回大小姐。”金龙道,“蒙山派掌门的夫人邱海棠。”
金灿灿皱眉:“这下麻烦了。金玉,你现在就速回阁里把这件事告诉爹爹和大哥。”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上楼来,直接往人群里扎,金龙闪到他面前拦住:“请阁下止步。”
“我是医仙谷的人,让我过去看看,或许还有救。”
金灿灿见那中年人袖口绣着一只仙鹤,心道的确是医仙谷的人,对金龙一挥手:“让他进去。”
中年人走到邱海棠身边为她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睛,蒙山派掌门林同焦急的问:“大夫,怎么样?”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道:“林掌门请节哀。”
林同再次痛哭出声。
金灿灿上前一步问道:“大夫能不能看出她的死因?”
中年人托起邱海棠的一只手:“夫人指甲泛黑,说明中了毒,身上没有外伤,只有一个乌黑的掌印,屋内也没有打斗痕迹,所以夫人应是被人一掌毙命,而那个人掌中带毒。”
“一掌毙命……”人群中小声议论起来,这邱海棠是蒙山派前掌门的女儿,武功虽算不上登峰造极,也是江湖上一等的高手,竟能被人一掌毙命没有还手之地,那人武功之高实属罕见,江湖上有这样武功造诣的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出来。
“武功高强,掌中带毒……”一个三十多岁的公子轻摇折扇,“听你这形容,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林同激动的问,“北堂兄请直言,杀我妻子的凶手是谁?!”
那个手拿折扇的公子正是当今武林第一世家北堂世家的家主北堂杰。北堂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缓缓合上折扇,说出一个很久没人提起过的名字:“段青涯。”
“鬼谷谷主段青涯?他不是五年前就死在愁云涧了吗?”一个又黑又矮的男人嘶哑着声音说。
“孙留你别忘了。”一个打扮得分外妖艳的女人尖着嗓子说,“相传当年段青涯被厉坤打下愁云涧死不见尸,而当时在场的人只有医仙谷谷主宋仁,蒙山派掌门林同,北堂世家家主北堂杰和剑气盟盟主姚敏四人,所有的事都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孙留问道:“潘娘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关系他们四个人说谎?”
“我可没说这样的话。”潘娘子阴阳怪气的说着,目光冷冷的将周围的人环视一遍,最后定格在邱海棠的尸体上,“就算当年段青涯真的被打下愁云涧死无全尸,可他的佩剑分水怎会从此消失?那绝世的利器究竟成了谁的囊中之物?”
听到此金灿灿再也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大声说道:“现在有人死了,你们帮不上忙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讨论什么分水剑?若杀人者真的是那鬼谷的谷主,飞魔剑段青涯,此次回来必然是为了报当年的仇,与其想剑在哪儿,不如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