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巷子里有那么个不起眼的门脸儿。偶尔有三两行人走进,望了望 摇摇头又转了出来。
昏暗的铺子里看不到什么阳光,蜘蛛网挂了一墙,有的已经粘了一层灰,失去了黏性。老板总是瘫在台后的躺椅上,深一口浅一口地吐着手里的旱烟袋。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脚边一只半大的缅因时不时地挠着老板的鞋。店里的伙计偶尔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望了望那个安静的人影,抱起猫又偷偷地缩了回去。
大概在午夜罢,躺椅上的人会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咳嗽两声出来锁上门。只见门上歪歪斜斜挂着的木牌表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字“怅忧铺”。
老掌柜总是戴着帽子。
有些破旧的衣服上虽然没打着补丁,却也能看出来陪伴了她许久。栗色的发丝微翘着从上衣的纽扣之间支棱出来,有时猫会扑到打盹儿的掌柜身上,随着惊醒时的惊呼——准确的来说是头发卡进扣子缝里掌柜的哀鸣,掌柜的就会抬手赶跑猫儿,望着拔断的几根头发委屈巴巴地噘噘嘴十一“唉,这是今年掉的第十二撮秀发了”
小伙计“掌柜的,都劝您多少次了,换身衣服吧,瞅瞅您这都快秃了”
十一“滚”
一只拖鞋嵌在了抱着猫儿的伙计脑袋旁边的门框里。
老掌柜名唤十一。
说是老掌柜,其实也不老,就是总把自己的生活状态闲成古稀之年。每天除了瘫在躺椅上打盹儿,就是逗逗怀里的猫,也不见她出门,不知道这客人稀少的铺子怎么开到现在的。
掌柜的其实原本也不叫十一,是自己取的名。据说出身贵族偏门,有钱有势的大家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刚成年没多久,便从家里逃了出来,唤作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