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悦一人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躺在火堆旁，身上披着魏无羡的外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挡在我身前，替我隔绝了洞中阴冷的山风。

   “醒了？”见我苏醒，魏无羡停下手中动作。

    我抬眸看去，他们俩正收集着地上的残弓的弓弦，“你们在干什么？”

   “那小王八聪明的很，它把洞给堵死了。你和蓝湛都受了伤，无水无米的情况下，咱们撑不了太久。如今只能想办法将其诛杀，同江澄他们早点会合。”魏无羡拧紧手中弓弦。

   “待会你就待着这儿，我去吸引它的注意，蓝湛施展弦杀术，你保护好自己。”魏无羡望向原处黑漆漆的水潭。

    昨晚的你高烧不退，蓝湛把脉后道出真相，你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身体亏空的厉害。”蓝湛收回手，一脸愁容。

     魏无羡低头看着怀中人潮红的面色，将人往怀里抱了抱。心底的萌芽破土而出。不愿意看你痛苦，不舍得看你受罪……

    “蓝湛，她撑不了太久……你的腿……”

   “我无碍。”蓝湛答道，“你不必顾虑我。”

    “谢谢你”魏无羡真诚道谢，蓝湛回过头。“明日……若不能一举成手，我们再无退路。”

 你躲在石壁后，身旁是重新出现的薛重紫。目睹昨晚一切的薛重紫低头看看身边的小姑娘又抬眸看看远处的红衣少年。 搞不懂，非亲非故的，人为什么会为另一个人付出这么多呢？“你别忘了我给你说的那件事啊。”

    我看向薛重紫，“阴铁真的能转嫁我体内的怨气？你不会骗我吧？”

     薛重紫一顿，面色有些不自然。“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远处，魏无羡同蓝湛发动了攻击。魏无羡拔出了玄武体内的阴铁剑，狠狠刺穿了玄武的下颌，而蓝湛也用弓弦勒紧了玄武的脖颈，现下只看谁能耗死谁了。

   “小紫，我原以为这世间无人再爱我，可如今，我明白。我还有怀桑，还有蓝湛，还有魏婴。无人爱我，那我便去爱人，他们都是我活着的意义。我不信命，所以，我不愿见他们受一丝伤害。”我站起身，“小紫，别再骗我了。我薛家如今只有我和你了。昔日的仇恨如今再论又有何意义呢？”

     意料之中，魏无羡被一团黑气笼罩着，意识模糊。蓝湛发现了不对，眉头紧皱，呼喊着魏无羡的名字。

     我一步一步走上前，手中慢慢结印，魏无羡身上的黑气，玄武身上的黑气，朝我聚集过来。怨气反噬的疼痛，比不上见他受伤的分毫。若是逃不过命，那把阴铁剑将是魏无羡陷入乱葬岗的唯一生机。

     蓝湛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无数哭声，骂声，怨念，痴怨一股脑涌入金丹。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梦，人潮将我吞噬，不留空隙。

     玄武挣脱弓弦，魏无羡被甩飞到石壁上，嘴中呕出一口鲜血，蓝湛也重重摔倒在地。是撕裂身体的疼痛，我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玄武的咆哮响彻洞穴，黑色的纹路爬满我的皮肤，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又响起了那蛊惑人心的声音。

    “杀！杀！杀杀杀！”

蓝湛满脸不敢置信，“王灵娇？”

     薛重紫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面，就算是薛家人的骨肉，一时间恐怕也不能承受玄武几百年来承载的怨气。“王灵娇，停下！”

     被惹恼的玄武张开血盆大口，朝石壁下昏迷的少年咬去。

    “断生！”少女唤出命剑，一股更加浓烈的黑气从剑身弥漫出来，“杀！”

     少女挥动着剑气，黑气裹挟着地上的残剑一齐划向玄武的脖颈。等到腥热的鲜血喷到脸上，少女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我看着蓝湛，蓝湛眼中无惧。只是淡淡开口，“死了？”

     我回头看向玄武的尸体，“死了。”

     我忍着疼痛走向魏无羡，小心翼翼将人扶起后，替他擦干脸上的灰土。他怀中紧紧抱着一把大黑剑。

     “你……”我身后，薛重紫踌躇着，“你早知道我在骗你？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我轻轻擦着魏无羡脸上的灰尘，终于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娇娇？死……死了吗？”

   “死了。”我轻轻开口，

     魏无羡抬手替我擦去脸上的鲜血，“怎么死的？我，我不记得了？你有受伤吗？蓝湛呢？他还好吗？”

    “死了，我们都没事。如今可以走了。”就在我不知如何开口之时，蓝湛开口说道，

      我对蓝湛回以感激的眼神。蓝湛起身，“走吧。”

     终于，再次见到了天光。只是，眼前的一切于我了解到的剧情截然相反。

    “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还活着。”许久未见的温旭出现在我们三人眼前，身后跟着一群温家门生，包括温逐流。

    我看着身旁的两个人，是因为我吗？如今温家人的出现是因为我吗？

    温旭抬手，身后人纷纷拔剑，剑尖对准了我们。

    “王姑娘，温某有些事想向你求证。”温逐流一开口，温旭表情就变了。莫非……温若寒知道了……若是这样，魏无羡和蓝湛还有一丝生机。

     我转头看向魏无羡，偷偷靠近他的耳畔“我心悦一人，名唤魏婴。”

     魏无羡一脸吃惊，心头掠过一丝慌乱。“娇娇，你……”

     我挣开魏无羡的手，走到温旭身前，看着他，直直跪下。

低头悄声，“还请阿兄看在我的份上，放了他们。江家人同金氏弟子应该就在附近，若是提前起了冲突恐对温家不利。”

    温旭身旁的温逐流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低头朝我行了一礼。温旭笑着蹲在我身前，“这是你的选择？”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是，还望阿兄顾全大局。”

    “娇娇！”远处的魏无羡想上前，却被蓝湛拉住。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带着蓝湛走，不准回头。”

    “哈哈哈哈，听见了吗？给魏公子，蓝二公子让路。”温旭一把将我扯起来，身后弟子面面相觑，最后让开一条路。

     魏无羡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搀扶着蓝湛离开。路过我身旁时，一句“等我”随风飘入耳帘。

    我没有去看他们的背影。脑海中回荡起之前的回忆，一幕幕都是他，手腕上的红发带落上了水渍。

     温旭叹了一口气，手指略过我的脸颊，“有什么可哭了？这都是你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