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几何

  *骄骄和娇娇的用法不一样，是当时对女主性别的一种暗示，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

  *前期的女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命。

      一回到房间我就迅速把湿衣服换下，把胸裹了又裹，活像穿上了背背佳。想起刚才的尴尬画面，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知将魏无羡收拾了多少遍。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我以为是魏无羡，没好气的一把打开门。“敲什么敲，魏无羡，你有病啊。”

     江澄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白瓷小盅。江澄虽然惊讶但片刻便调整过来，有礼道，“王公子，这是家姐煮的汤，拿来给你和聂公子尝尝。”

      “多谢”我接过小蛊，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

       江澄开口，“王公子，我云梦江氏先祖是游侠出身，崇尚舒朗磊落，坦荡潇洒，魏婴天性如此。他有时虽然出格，但人是好的。若有冒犯王公子之处，江澄代他谢罪。”话毕，竟然板正行了一礼。

       我端着小盅不好扶他，只能弯下腰探头去看江澄，“江公子不必多礼，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真的。”

      热气扑腾在脸上带着微微的馨香，江澄一惊直起身望着对面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脸一红“魏婴顽劣，还希望王公子多包涵。”说完便落荒而逃。

      我不解，这江澄突然间是怎么了？闻着手中热汤的香气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我端着汤走向小厨房，礼尚往来，我也得做点什么给江厌离送去，从小到大我也只有厨艺能拿得出手，希望王灵娇这个大小姐不要拖我后腿啊。

      等到魏无羡回过神，聂怀桑还在水中左摆摆右划划。脸上没有什么感觉，魏无羡扯扯嘴角，嘴角也不痛，想来那人没使多大力。灵力入水，三四条鱼从水中跃出摔在河石上，鳃一张一合，鱼尾还在顽强摆动。

      “哎，魏兄，你刚刚不还说拿灵力捉鱼没意 思么？”

     “现在这不是特别情况么？天快黑了，我们走吧，赔罪去。”魏无羡快步朝岸边跑去。徒留聂怀桑一人在原地，“哎，不是，魏兄，这鱼怎么办？魏兄～”

       魏无羡三步做两步一路跑着下山，冷光携着灵力朝面上袭来，魏无羡侧首，银针打在看不见的屏障上反弹落地。

       温情自暗处走出，没想到突然间冒出个人来。看着来人捡起她的银针，温情有一丝慌张。“魏公子，没人告诉你不要碰医者的针吗？”

       魏无羡望着未着姑苏蓝氏校服温情，笑说，“不知温姑娘为何到这后山来?”

      温情上前拿过魏无羡手中的银针，“那魏公子呢？”

     “魏兄，魏兄，等等我”聂怀桑提着鱼从山阶上跑来。

      “当然是捉鱼啊，温姑娘呢？”魏无羡轻松道，眸间藏着怀疑。

        温情闻声望向来人，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聂怀桑终于赶上魏无羡，“魏兄，那人不是温氏的人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魏无羡接过聂怀桑手中的鱼，“我也不知。”看来温氏此次听学目的不纯啊，得找个机会提醒蓝湛。

       将汤蛊洗干净，我看着蒸屉中品相不错的八珍糕打算送一些给江厌离等人。

      “骄骄”聂怀桑推开门，手中举着两条烤鱼，“吃鱼吗？”

       我看着衣衫皆湿的聂怀桑接过他手中的鱼，“大哥，先把衣服换了吧，待会儿山风一吹生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你啊。”

     “哦，好”聂怀桑转身打算离开，但又转身看着我，踌躇开口，“娇娇，你本是女子为何要作男子打扮。”

       闻言，我装盘的手一顿。“不是吧，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子?”

     “嗯”聂怀桑点头，语气莫名骄傲“毕竟我画了世家美人图，男女的差异我一眼就知。”

     “嘶～，我还以为是我装的不像呢，”我将被烫痛的手指放到耳垂上，“怀桑，你生气我骗你吗？”

     “我没有生气”聂怀桑开口“你女扮男装想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吧，毕竟温晁不是认识你么？”聂怀桑看着眼前人，今日温晁的反应让他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猜想，若她就是温晁要找的人，那她与温氏肯定关系匪浅。她拜入聂氏必定目的不纯，甚至有可能当时酒楼初遇就是她设的一个局。可心底一直有声音告诉他，她不是这种人。

      看着聂怀桑认真的神色，我叹了一口气，将糕点装入食盒，“我不认识温晁，我也不确定温晁认不认识我。我女扮男装是为了逃离家族的控制。我是颍川王氏长女，本来应该成为温家新嫁娘的陪嫁最后为了家族攀附上温家，”将食盒盖上“可我不愿于是我逃了。我有父母，只不过父亲没把我当女儿，母亲呢早早出家了，没人管我，所以我对赤峰尊说我父母双亡也不算骗人，对吧？”我朝聂怀桑眨眨眼，这个世界我好歹还有两个挂名爸妈可在现实世界我确实没有父母，如果不是见义勇为去帮助落水儿童或许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聂怀桑默然，突然胸口被人闷闷的锤了一拳“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吧，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呢。”少女笑容真诚。

       聂怀桑赶紧点头，三指上举，一脸严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给你留了点吃的在蒸屉里” 我提着食盒往外走，没想到啊，聂怀桑这个傻弟弟心思如此细腻。是了，都快忘了他可是后期的boss之一啊。希望聂怀桑永永远远这样快乐下去，我在心底暗暗许誓。

     剑影缭乱间，我出现在江氏精舍门口，院中的江澄正在练剑。江厌离倒是先一步看见我。“王公子？”

我朝江厌离一笑。江澄闻言收剑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不是吧，刚才的你不是这样的。还我彬彬有礼的江澄，我感觉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江澄这货是个姐宝吧！

     “江公子，刚刚那剑花挽的甚好”我干巴巴开口。“我来还汤蛊，随便给你们送点吃的。”

      “哎，娇娇，你也在这啊！”魏无羡惊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又多了一个人喊娇娇，心好累，我无奈扶额。

      魏无羡跑到王灵娇身边刚刚想抬手搂住她，突然想起之前水中的触感，反应过来眼前人可不是少年而是女子，只能强行收回手。在我耳边悄声说道：“我一下山就想来找你道歉来着，只是聂兄不让，你吃鱼了没？我特意给你抓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侧过身看他，少年本就张扬明媚生的好看，此刻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瞧着我，一脸无辜样。“我不生气了”我亦悄声道。

      少年眸子发光，露出好看的笑。我望着他一下子明媚起来的模样，无奈摇头。

       “魏无羡，你还知道回来啊？知道我和阿姐等了你多久吗？”江澄见魏无羡一直同你说个没完，不免有些不耐。

     “王公子也一同来吧”江厌离将菜肴摆放在圆石桌上，朝我们温柔一笑，“阿羡，快来。”

      我刚想回绝魏无羡却扯着我的袖子往里走，“走吧，走吧。我师姐做的汤可好喝了。”我望着手中的白瓷盅，没告诉兴致勃勃的他，其实我已经喝过了。

      四人围坐在桌边，我在魏无羡和江澄中间感觉如坐针毡。这莫名其妙的氛围，魏无羡隔着我再同江澄玩闹，对面的江厌离则是一脸宠爱的望着他们。

    “江澄，吃鱼啊，姑苏的鱼与云梦的鱼味道大有不同。”魏无羡举着鱼往江澄面上撞。

    “这鱼熟了没？哎，你别塞……魏无羡！阿姐，你看他。”

     江厌离看着嬉闹着的两个弟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少年，看着少年不自在的模样一股怜惜之情涌上心头，就像对待弟弟一般江厌离舀了一碗汤递到少年面前，语气轻缓眼神温柔“你做的糕点很好吃。”

    我接过江厌离递过来的汤，少女清丽脱俗骨子里透着温婉。世间万物美好在这一刻都不及她勾唇微笑。而身旁的两位少年重点都不在此，魏无羡：“娇娇，这糕点是你做的啊？好吃好吃。”（我太阳穴处的青筋暴起，娇你妹啊娇，魏无羡给我闭上你的狗嘴。）

江澄望着对面浅笑的姐姐，又不自觉打量起这位聂氏门生。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做糕点？骄骄？这是什么破名字，刚刚接碗还摸了自家姐姐的手。今天送汤之时闻见的味道应该就是他身上的，男人没有男人样。江澄鄙夷，默默将这位王公子列入禁止接触姐姐的黑名单中。（我:苍天有眼，我ta喵的就是个女的啊。再说了，我对你姐只有做姐妹的心思啊。）

       满心疲惫的告别魏无羡，忽略江厌离的一脸慈爱以及江澄眼中的不爽，我笑着同他们拜别。好不容易回到聂氏精舍，看着书桌上刚刚起头的蓝氏家规，我总觉得手腕隐隐酸痛，也佩服聂怀桑一夜两百遍的神奇速度。果然，抄书这事也是靠天赋的。

       如豆的灯火下，少女的头忽上忽下一点一点的，终于沉重的脑袋抵抗不住睡意落在了书桌上。书桌远处的剑架上利剑微微颤抖，而桌上的人毫无所觉。

     “小月儿，你整天惹那书呆子做什么？”青黛屋檐上，身着蓝氏校服的两少女正挨在一起看月亮，少女身旁摆着瓜子青果，澄澈的夜空里繁星点点，明月柔柔月色皎皎。夜风送来不知名的香气，院中的青竹叶上滴下露珠，打湿了竹下的青石板。

    “好玩啊”被唤作小月儿的少女笑道，“你看蓝启仁每次脸红的模样是不是很可爱？”

      “啧啧啧，哪里可爱，明明就是一个大冰块。”另一位少女撇撇嘴，十分不赞同的模样。

    “哼，那你为什么天天去逗江枫眠身边的魏长泽，他不也是个大冰块么？还是不苟言笑的那种超级大冰块。”薛月凑近少女，尾调上扬“你莫不是喜欢他吧？是不是啊，藏色？”

     藏色猛地起身，脸上浮出两道粉来。“谁，谁会喜欢他啊？你别乱说啊。”藏色眼睛往檐下随意一扫，一道板正的身影立在檐下。少女顿时警醒。

     薛月看着好友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眼神暧昧“没关系的，少女心事嘛。说不定你们俩还真成了呢。哎，我还没说完呢，藏色你跑什么啊！”眼见好友足尖轻点迅速离开，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薛月好奇的探出头。

     四目相对，薛月看着少年咧嘴一笑，“蓝二公子怎么在这啊？”

    “云深不知处禁……”少年话还没说完，檐上的少女就轻巧落地，将一枚青果塞进少年嘴中。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你看我前天的雅正集都还没抄完呢，手都红了。”薛月将手伸到少年面前。白皙的柔夷映入眼帘，少女细长的手指确实红了一节。眼见少年耳尖通红，薛月忍不住伸出指尖。

      少年将嘴中的青果拿出，手握成拳。怒目而视少女“薛如是！你不知羞耻。”说完竟然转身拂袖而去。

     薛月一愣，知道眼前的少年是真的生气了，赶忙跑上前。

    “蓝二公子，蓝二公子，蓝启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抄雅正集可好？”

    “三十遍？三百遍？我给你看我折的青蛙，哎哎哎，你走慢点嘛。”

    “别生气嘛，蓝二公子，别叫我薛如是了，多生分啊，好歹咱们也认识，啊不，同窗这么久了，你喊我薛月吧，或者像藏色那样喊我小月儿也行啊。哎哎哎，你怎么又生气了嘛。”

……

     兰室，

     蓝启仁正背着手在学生间踱步而行，我撑着下巴，脑中全是昨晚的梦境。怎么总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啊，我放下手，周围的人有的认真如老僧入定，有的正在和周公下棋。低下头，我无聊得折起了梦中的青蛙。

    突然周围人发出一阵爆笑，我一受惊，刚折好的小青蛙就飞了出去。我抬起头蓝湛一脸不满直勾勾的望着魏无羡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团纸，魏无羡低着头偷笑。蓝启仁回头，脚下正趴着一只纸叠的青蛙。蓝启仁脑中闪过月下少女柔夷中的那只青蛙，两只青蛙身影渐渐重叠，眼前少女的脸也与记忆渐渐重合。

     发现自己心绪起伏跌宕的蓝启仁迅速回身，手指着那酷似故人的少女，“扰乱课堂纪律，给我出去。待会儿去藏书阁罚抄礼则三百遍。”

   “我吗？”我用手指着自己，却得不到回应，蓝启仁反而一把把手收回去，袖子甩起一阵冷风，看得人不敢大声喘息。见得不到回应，我只能起身往外走去，周围人大都不解，连蓝湛都少见的露出迷惑的表情。路过魏无羡时，他拉住我的袖子，脸上是真诚的歉意。我朝他摇了摇头，走出兰室。

     蓝湛看着叔父反常的举动，心下哑然。叔父虽然严厉可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下如此重罚，可这一回明显是气的很了。想来应是叔父认错了人，待到课业结束时应该寻叔父解释清楚。思及此蓝湛又不满的瞪了一眼魏无羡。等蓝湛再看向地面时，才发现刚刚那只纸叠的青蛙已然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