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放学铃声传来,打断了薛夕的思路,她这才茫然地迈开脚步往学校走去。
店铺内,陆超溜到向淮旁边:“老大,虽然您一表人才、帅炸天,可她明显这么莫名其妙、不怀好意,您怎么就这么答应了?您该不会真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吧?”
向淮淡淡地扫了陆超一眼,陆超顿时站直身体,吓得闭上了嘴巴。
薛夕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下午又全是考试。
最后一科考试,薛夕照旧提前交卷,在楼下发呆一个多小时。等薛瑶也考完以后,两个人才上了薛家的车。
司机李叔跟着薛晟好几年,对薛夕爱屋及乌,见她上了车就一直沉默着,关心地问道:“大小姐,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薛夕慢慢侧头看向外面,回道:“还行。”
“扑味!”旁边的薛瑶忍不住低笑出声,随即又若有所指地开口,“堂姐,第二天就会出成绩和排名哦!”
薛瑶说完,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薛夕。
女孩侧头看着窗外,眼睛里依旧像是蒙了一层雾,安静得很。她像是没听到薛瑶的话,令薛瑶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烦躁。
车子回家时经过那条街道时,薛夕忽然发现中午去的那家店铺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夜来香。
一个疑问忽然升起:这个店铺是卖什么的?
车子开得不慢,从店门口一晃而过。带着疑惑的薛夕没看到,店里柜台处,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的向淮似乎若有所觉,看过来,双眸中有犀利的光芒在闪烁。
一路上,薛夕都在思考这天发生的诡异事情。
薛夕葱白的手指轻轻捂住胸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眼里透出几分迷茫。下午在学校时,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可上午的那一场疼痛,现在想来还有些触目惊心。
不靠近他会死……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回到家,薛夕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来。她心不在焉地正打算往楼上走时,身后传来薛瑶惊喜的声音:“范伯父、范伯母!”
薛夕的脚步微顿,这才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薛老夫人面带笑容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叶俪却失魂落魄地坐在她旁边,此刻眼眶通红,明显刚刚哭过。
三个人对面则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女人先对薛瑶笑了笑,视线落在薛夕身上,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后轻轻地撇了撒嘴,语气里带着轻浮:“这就是夕夕吧?长得倒是标致……”
薛夕顿了顿,还未开口,薛老夫人便哼了一声:“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家教,连喊人也不会,呆呆的。哪里像我们家瑶瑶,从小就机灵懂辜勤奋好学。
薛夕果断地闭上了嘴巴。
薛瑶露出甜美的笑,小跑着坐在老夫人身边,撒娇地挽住老夫人的整瞧,亲昵又讨好地询问:“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人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没说话。
倒是薛老夫人不甚在意地开口:“来讨论两家的婚约!你马上也快过十八岁生日了,等过了生日,就给你和范家小子……”
“妈!”话语忽然被叶俪打断,“这婚约是夕夕的,您不能这样!”薛老夫人套拉着眼皮,语气严肃:“范家和我们家是至交,当年定了婚约,也是为了两家能同心协力,关系更进一步。你如果非要让薛夕嫁过去,这不是害了范家吗?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叶俪猛地站起来,委屈地喊道:“夕夕嫁过去怎么就是结仇了?”叶俪觉得很难过,自己辛苦找回来的女儿竟然被人这么嫌弃。薛老夫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过分:“既然你这么问了,那我就把话说清楚。范瀚有多优秀,我们都知道,从小到大,方方面面都是第一,未来可期。而薛夕呢?她一个呆子怎么配得上范瀚?他们有共同语言吗?”
“范瀚跟她讨论学术上的问题,她回答得上来吗?范瀚去参加宴会,她会跳舞吗?她会弹钢琴吗?她什么都不会!两个人在一起,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我们瑶瑶一直很优秀,她跟范瀚在一起才叫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叶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薛老夫人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反而看向薛夕:“薛夕,你怎么想的?”这话一出,客厅里的几个人都看向薛夕。
面对这或打量、或得意、或担忧的眼神,薛夕拧了拧眉。
虽然才回来一天,可薛夕已经搞清楚了这个家的状况。
偏心的奶奶,软弱却真心待她的妈妈,还有那个充满恶意的堂妹,范家这两个明显看不起她的长辈……有点烦人啊。
至于那个范瀚——上课时,她有注意到这个人,哪有这群人说得那么优秀。不说其他,就单论长相,比起店铺里的男人,都差远了。
薛夕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慢慢地说道:“就这样吧。”说完,薛夕淡漠地收回视线,往楼上走去,只留下一客厅的人面面相戳。这姿态,怎么好像薛夕并不怎么稀罕范瀚?
范夫人皱起眉头,心中略有些不悦。
半晌,薛老夫人笑了:“既然薛夕有自知之明,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们来讨论一下孩子们订婚的事吧?”
气氛徒然放轻松。
这种情况,薛瑶不适合待在现场,她站起来:“那你们聊,今天堂姐可能考得不太好,才半个小时就交了卷,我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薛瑶羞涩地跑上楼前,也没忘记给薛夕穿小鞋。
叶俪绷住下巴,看向范母,果然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她急忙解释道:“孤儿院里只有九年制义务教育,高中的课程夕夕没学过,不会也正常,我正想着给夕夕请个家教……”
薛老夫人嗤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请家教有用吗?我看也是浪费钱,还不如多给瑶瑶买件衣服……我们薛家的孩子都很聪明,这孩子这么呆,有你们家的基因,指不定将来也是个神经病!”
叶俪顿时羞红了脸,攥紧了手指,眼里闪过一抹恼怒。
叶家……父亲原本是个大学教授,可前几年突然得了精神病。从那以后,本就不喜欢她的老夫人没少对她冷嘲热讽,现在还咒她的女儿……
叶俪“嗜”地站起来:“妈,您怎么说我都没事,但您不能这么说夕夕!”
“啪!”
薛老夫人年纪虽大,但速度一点儿不慢,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叶俪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反了你了!当着客人的面竟然敢跟我顶嘴!现在我们要讨论瑶瑶的婚事,没你什么事,给我滚上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叶俪的脸颊火辣辣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夫人。
半晌,她捂着脸跑上楼。
薛夕住的房间虽然不如叶俪装修的那间精致漂亮,却也足够宽敞明亮。薛夕将书包随意地扔到书桌上,随即躺在床上,两只手背在脑后,盯着随风飘动的浅紫色纱帘发呆。
或许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薛夕从小就没什么野心,唯一的喜好就是学习。
薛夕对知识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渴望,可平时能接触到的东西都太浅了,高深的内容只有高等学府才会有。
所以,薛夕的目标是考上最好的大学。
只不过,她还要等一年。
薛夕思索间,楼下传来一阵躁动。
想到叶俪还在楼下,薛夕起身打开房门,刚好看到上楼的叶俪。叶俪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侧过脸去,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她从薛夕身边经过时,却被扣住手腕。薛夕的眼神很犀利,声音很冷:“你……脸怎么了?”
叶俪心中一酸,差点儿哭出声来。可她还是急忙低头,捂住肿起来的脸颊,强忍着哽咽开口:“没什么,夕夕,我的腮红涂多了,你……你回房间吧。”
薛夕静静地看着叶俪,半晌,淡淡地“哦”了一声。
就在叶俪松了一口气时,薛夕却绕过她径直下了楼。
叶俪的瞳孔一缩,急忙跟在薛夕身后:“夕夕、夕夕……”
客厅里的几个人听到动静,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
薛夕直接走到薛老夫人面前,依旧面无表情,大大的眼睛看着有点呆,但说话的声音很冷:“为什么打她?”
薛老夫人莫名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个女孩的气场惊人,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只不过是一个跟瑶瑶同岁的小女生而已,刚刚肯定只是错觉。
她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冷笑道:“她给我们家生了个傻子,丢光了我们薛家的脸面,我只扇她一巴掌还算轻了!”此时叶俪已经追了过来,护在薛夕面前:“妈,夕夕不傻!”“不傻?”老夫人嗤笑,“不傻能这样?叶俪,你也别觉得委屈,我不求薛夕能跟瑶瑶一样优秀,只要她的成绩跟瑶瑶不差多少,我绝对对你客客气气的,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
叶俪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用。”
薛夕忽然开口,定定地看着薛老夫人,视线从范家夫妻身上扫过,凉凉地道:“如果我的成绩比薛瑶好,你给我妈道歉就行。”
说完这句话,薛夕便带着叶俪上楼了。
直到两个人消失在楼梯上,薛老夫人才再次回神。对上范母打量的视线后,她嗤笑道:“就她,还想成绩比瑶瑶好?下辈子吧!”
薛夕带着叶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刚回头,就见叶俪两眼含泪,感动地握住薛夕的手:“夕夕,你刚刚喊我‘妈’了?”
薛夕僵住,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尴尬。虽然薛夕知道父母不是故意抛弃自己,也对叶俪没什么抱怨,可毕竟十八年没见,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妈,让她有几分不自在。
叶俪见薛夕这样,也没逼她,只是低下头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夕夕,是妈对不起你,当初生下你后没看好你,让你被人偷走了……”
叶俪哽咽起来:“我跟你爸爸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你回家了,却还因为妈妈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薛夕看着叶俪哭泣有点无所适从,略有些慌乱地拿出纸巾递给她,然后就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等了一会儿,叶俪终于哭够了,缓和了情绪后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叶俪将纸巾放下,红着眼睛挤出一抹笑。
女儿的维护让叶俪心里温暖,可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又怕薛夕压力大,于是反过来安慰她:“夕夕,你不要有压力,也别听你奶奶说的那些话,成绩并不能代表一个人是否优秀,知道吗?”
薛夕茫然地点点头。
叶俪又继续劝道:“在妈妈眼里,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的。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夕夕,为了你,我也会慢慢坚强起来的,你放心!”
薛夕:“哦。”
薛老夫人这一巴掌力气不大,红肿在薛晟下班回来时已经消退。薛屡没发现,叶僵也没提。 “都怪我不如老
等吃过晚饭,两个人躺下以后,薛晟才叹了一口气:
二会哄妈开心,委屈你们了。你再等等,以后我带你和夕夕搬出去住。,
叶俪突然开口:“我要重新开始画画了。”
叶俪以前是个画家,可孩子丢了后,她整个人就废了,这么多年都没动过画笔。而现在,夕夕回来了,为母则刚,她要振作起来。
老夫人会这么欺负她们,还不是因为她爸妈只是教授,她又没收入。
天亮了,一夜无梦的薛夕醒来时觉得胸口有点闷。她没在意,洗漱后下楼吃了早餐,上车就往学校去。
距离学校越近,她身体的不舒服就越明显,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在慢慢收紧……
直到车子从“夜来香”店铺前缓缓驶过时,薛夕胸口的疼痛猛地加重。
薛夕下意识地喊道:“李叔,停车!”
车子猛地停下,薛瑶的身体晃了晃,坐稳后忍不住开口:“姐,今天出成绩,你该不会为了躲避要逃学吧?”
薛夕根本没理薛瑶,快速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往“夜来香”走去。趁着还能思考的时间,薛夕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难道必须靠近那个男人才可以?换个人不行吗?
这个念头让薛夕停下脚步,随便拽住旁边经过的一名男生。见他穿着校服,头发被染成红色,她都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就直接询问:“同学,可以牵我的手吗?”
男生一脸茫然。
薛夕此话一出,疼痛不仅没有缓解,竟然变得越发严重。
没用。
薛夕加快脚步,推开“夜来香”的店门。在看到坐在柜台后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后,疼痛再次疾速缓解。薛夕扶着门框,定定地看着前面。
所以,这件事跟向淮有关?那她是被他下了毒,还是被他下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幻的东西?
在薛夕发呆的时候,向淮缓缓抬起头来。
店铺里冷气十足,向淮依旧穿一身黑衣,拿着一本书,悠闲地坐在那儿,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将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薛夕身上,低声询问:“小朋友,你来干什么?”
薛夕默了默:“想要靠近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店铺里足足安静了半分钟。
向淮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有魔力一般环绕在薛夕耳朵边,她的脸颊慢慢红了。
薛夕没话找话:“你这店是卖什么的?”说完她看向货架。
向淮垂眸:“杂货铺。”
向淮昨晚临时让陆超换了店里的东西。
薛夕有些疑惑:“我昨天来的时候,货架上全是小盒子,那是什么?“呢……”
向淮慢悠悠地放下书本,身体前倾,一本正经地回答:“气球。”薛夕缓缓在脑海中打出一个问号。
杂货铺进那么多气球干什么?
但薛夕没多问,总觉得这个杂货铺跟她之前见过的杂货铺不一样,就连名字都很特别,夜来香……杂货铺?
薛夕没再说话。
她根本不认识向淮,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靠近一个男人。
可薛夕不说话,胸口处的钝痛就会慢慢加重。见向淮悠闲地看着书,完全没开口的意思,她纠结了一会儿,只能再次找话题询问:“小虎牙呢?”
小虎牙?
向淮挑眉,她指的是陆超?
小朋友取名字的方式挺独特啊?
向淮冷白修长的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买早餐去了。”
正在这时,陆超拎着早餐从门口走进来:“老大,吃饭了!”看到薛夕,陆超先是一愣,随即“嘿”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接着便将买的早餐一一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向淮站起来,他足有一米八几的身高给整个房间带来一种压迫感,让房间显得有点逼仄。
向淮走到餐桌前,随口询问:“一起?”
薛夕眨了眨眼睛。早上醒来就不太舒服,导致她早餐也没吃好。况且薛家的早餐是西式的面包、牛奶,从小在孤儿院里吃惯了包子和粥的她有点不习惯,所以也没怎么吃。
薛夕想了想,点头:“好。”
陆超看到小姑娘坐在老大对面,悠然自得地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惊呆了。
还没见过谁能在老大面前这么自在的?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啊!薛夕一边吃包子,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男人吃东西的动作很快,不显粗鲁,反而透着优雅。薛夕吃一个包子的时间,这个人已经吃了三个……
薛夕加快速度,等吃完早餐,胸口处的疼痛也完全消失了。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后站起来,询问:“我可以走了吗?”
向淮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深棕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碎光,锋芒内敛:“你随时可以走。”
薛夕微顿。
这个男人身上全是神秘和危险的气息,让人看不透,更猜不到他的企图。但至少从目前看来,这个人还算平和,没有恶意。
从昨天到现在,薛夕产生过好几个想法。
薛夕考虑过报警。可她要怎么对警察说呢?
“这个男人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必须靠近他。”别说警察不信,她都不信,恐怕会被人当成一个疯子!
思来想去,薛夕最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而昨天下午和晚上一切正常,直到早上才开始胸口疼,这难道说明她每天都要来见他一面,跟他握个手什么的?
薛夕询问道:“我第二天再来?”向淮眉毛一挑,嘴角微勾:“随你。
薛夕出了店铺,往学校走去。
教室里闹哄哄的,刚过完暑假的同学们哪怕被昨天的考试摧残过,也个个兴致勃勃。
“昨天的卷子好难!数学题我竟然好几道都不会!”
“感觉题目超纲了吧?范瀚,你觉得题日难吗?
早就坐在第一排的范瀚听到询问,坐直了身体,优越感十足地回应:“还行吧。”
“看来你考得不错,学霸就是学霸啊!”
在众人的感叹中,薛夕走进教室。
逆着光的女孩身形高挑,秀发乖巧地扎在脑后,瓷白的脸颊上是一双大大的凤眸,带着一丝雾气。
长得漂亮的女孩就像是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范瀚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小动作被薛瑶捕捉到了,她压下眉眼里的厌恶,大大咧咧地开口:“薛夕,你昨天的数学考得怎么样呀?”
薛夕顿了顿脚步,看向薛瑶。
不知道怎么回事,薛夕明明没什么表情,那淡漠的模样却像是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让薛瑶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薛夕收回眼神,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只留下轻飘飘的两个字;“还行。
还行?
范瀚嗤笑出声,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以后,他下巴微抬:“华夏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他的还行,是谦虚,是肯定。
而某人的还行,呵……
大家都听出了范瀚的潜台词,顿时大笑起来;“也是,范瀚是考不到满分就是还行,薛夕是能考个六十分就还行吧,对自己的要求也太低了,哈哈哈——”
办公楼,高三数学办公室。
伴随着铃声,一班班主任老刘抱起数学试卷准备往外走。这时,有其他班级的老师询问:“老刘,听说你们班有个考满分?”
老刘脚步顿了顿,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起来了:“对。”
那个老师感叹:“这次考试可是超纲了,就为了给那群兔息子一个打击,让他们收收心好好学,那张卷子很难的。你们班范瀚真是牛!这次你们班平均分又是年级第一吧?”
老刘正准备说些什么,旁边二班班主任李老师却开口了:“一班实力的确强,可架不住有人拖后腿啊!”
李老师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笑道:“刘老师,你们班那个转学生考得怎么样?”
老刘听到这话,顿住脚步:“李老师,我听说校长本来是打算让薛夕去你们班的?”
提起这件事,李老师心里十分得意。
高三有两个实验班,一班和二班,年级前一百的尖子生都是随机分配,两个班竞争很激烈。
当初薛夕转学时,薛家只要求进实验班。校长一开始是打算安排在她班上的,毕竟那个女孩有点问题,女老师会好沟通一点。
但李老师坚决拒绝,推给了老刘。
凭什么范瀚那种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的给了老刘,这种问题少女就给她?
而且有薛夕在,也能拉低一班的平均分,这次二班的数学肯定是第一了吧?
李老师这么想着,便开了口:“对呀,我们班人满了。”
老刘却一扫刚接收薛夕时的忧愁,笑呵呵地说道:“那我可谢谢你喽!”说完,老刘就哼着小曲从李老师身边走过。
李老师愣住了。
旁边有老师已经跑到老刘的办公桌旁,当看到他统计出来的成绩单时,惊呼了一声:“这次考满分的,竟然不是范瀚?”
李老师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是谁?”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薛夕坐在最后一排,看见同学们都神长脖子。等课代表陆续将卷子发下来后,一阵塞宰容中,叹息声、惊喜声不断在各个角落响起。
课代表周振斯文但瘦弱,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他走到薛瑶身边,将她的卷子递过去。
有人好奇地询问:“多少分?”
薛瑶看了一下分数,语气里带着轻松和骄傲:“一百二十七分。力“题目这么难竟然能考这么高?”
薛瑶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哪有,跟范瀚比起来我还是差一点。”“怎么能跟范瀚比呢?他可是从小数学联赛拿奖拿到手软的人!不过你跟他真是天生一对,成绩都这么好……”
听着周围的惊叹声和赞美声,薛瑶像是早已经习惯,下巴微抬,不自觉地看向最后一排。
薛瑶假惺惺地开口:“周振,快看看我堂姐考了多少分?”
周振在卷子里翻了翻,没看到薛夕的,却先看到了范瀚的。他急忙抽出来,准备递给范瀚……
这时,讲台上的老刘开口了:“这次数学考试,全年级有且仅有一个满分,就在我们班!”
“哇!”
“范瀚这分数也太牛了吧?”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范瀚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昨天考试他有几道题把握不准,现在看来全对了……
“范瀚,恭喜你啊!你真是太厉害了!”
耳边传来薛瑶的恭贺声,范瀚勾起嘴角看向她。
昨天回家后被告知,婚约换成薛瑶,范瀚当时就松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最优秀的女孩才配得上他!
一百二十七分……嗯,勉强可以吧。
这时,范瀚眼前一晃,周振将卷子放到他的桌子上。
范瀚下意识地看向分数栏,随即笑容g在脸上,一百三十八分?这是怎么回事?拿错卷子了吧?
就在他们疑惑时,大喘气的老刘说了下一句话:“让我们恭喜薛夕同学!她的数学知识非常扎实,这次考试题目很难,她的成绩出子鹰料!。第二名范瀚整整高了十二分!”
这话落下,整个教室里的人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鸦雀无声!足足两秒后,大家才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最后一排的女孩。
范瀚错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扭头。就见女孩缓缓拍起头来,本没有焦距的瞳孔慢慢定格在他的身上。随即女孩缓缓勾起嘴角,挂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她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开口:“还行。”
范瀚的脸瞬间火辣辣,宛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旁边的薛瑶同样僵住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怎么会?怎么可能?
“下课!”
老刘卡着下课的时间点讲完卷子,离开教室。
他前脚刚走,教室里后脚就炸开了锅。
“吱!”
椅子拉动的声音响起,薛夕的前桌转了个身,人跟得了软骨症似的靠在薛夕的桌子上:“喂,薛夕是吧?我叫秦爽!”
女孩一头粉红色的头发,脸上的妆容比较夸张,像是二次元里的人物,她嚼着口香糖,说完这句话顺势吹了个泡泡。
薛夕好奇地看了她一会儿,回应:“你好。”
见薛夕回应,秦爽掏出手机,小嘴叭叭的:“现在我们学校的贴吧里都在讨论范瀚的第一是不是保不住了!哈哈,我早就看范瀚和薛瑶那两个人不顺眼了,那头扬得跟天鹅似的。不就是成绩好点吗,有什么好傲的?
薛夕:“哦。”
自来熟加话痍,这是她对秦爽的第一印象。
秦爽一点儿都不介意薛夕漠然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我听说范家觉得你成绩差,所以跟你退婚了?那你能拿总成绩第一吗?这样才能狠狠地打他的脸!”
她还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