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的那处,原本是一片荒凉,无人问津之地。
有一日,星仔跟爷爷赌气,独自一个人来到后山,夜里,借着月色,依稀看到了一人影。
不觉,他向后退了步,哪知被脚踝下的树藤给绊倒了。
“唉呀...你——你不要过来啦,我...我很厉害的。”
说着随手捡了一枯枝,胡乱挥舞着。
只见那黑影渐渐散去,小星仔可吓得不轻,迈着小跨步,匆忙跑回家去。
一到家,就看到了爷爷板着脸,拄着杖在门口等待着谁。
他糯糯的看了爷爷一眼,就跑回房间。
赤焰辰星一脸悠闲,半就着身体,侧在床头,喝着热茶,见房门被人推开,抬头瞥了一眼。
“哦?肯回来了。”
小星仔一声不吭,坐在床尾,鼓着气。
“厨房给你留了热饭。”
“吃...不不吃!就不吃!!”
“不饿?”
“不饿。”
突然,房间里一阵咕噜声。星仔只觉着脸上一热,不再说话。
“嘴硬好玩吗?”
赤焰辰星起身,坐到书桌旁,捣什着什么。
许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剩,拿东西的咣当声。
倏而,星仔便哭了,跑到赤焰辰星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不是挺能抗的?这次倒是...”
“哥——”
“那还饿吗?”
“嗯嗯。”
“厨房吃饭去?”
“不要,我想吃西红柿...炒饭,加...加鸡蛋。”
“青椒呢?”
“也...也...也要。”
厨房。
赤焰辰星熟练的煮炊,星仔蹲在灶后烧火。
“哥。”
他试探性问了问,托着腮看着闸门里跳跃着的火苗,眼里有丝炔跃。
“讲。”
“我今天在后山...”
“后山?你居然去后山了?胆子大了。”
“没,没有,哥——你别闹,我说真的,后山有妖怪...”
“妖怪?哈哈哈哈”
...
“我怕,怕它来找我,那该怎么办嘛。”
“好好好,明晚陪你去一趟,行了吧?可以吃饭了吗?”
说着,将一碟色泽靓丽的炒饭端上桌,递去一双木筷。
“嗯!还是哥好!”
“知道就行。傻子,你说你傻里傻气的,将来大些了,娶媳妇儿,又该怎么办呢?哈哈哈。”
“哥!!”
坐在庭院的赤焰尘风透过木窗,远远的瞧着这一幕,呼出一口浊气。
这个星仔啊,三岁来,还是那老样子,遇到什么事,宁愿窝在心里,都不愿同他道出,只同他哥哥话长话短的,把自己置于何地嘛。
——
翌日晚上。
兄弟俩便打着灯,来到后山。
星仔紧跟其后,什生怕拉开太大距离。
“星仔,勇敢点。”
“哥!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待他抬头顺着星仔的眼神望去,只见一黑影靠近。他心头一紧,将星仔拉在身后。
“什么人?”
随着那影子的靠近,容颜渐渐展露出来。
原来啊,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过与常人不同的是,她身上满是伤痕,眼里似窝着一汪泉。
女孩背着手,藏着什么东西。
“切——星仔,这就是你说的...妖?”
星仔朝女孩走去,用手触碰下她额头上的伤痕,女孩疼的往后退去。
“星仔!你干嘛呢!”
...“快道歉。”
两个小家伙都不说话,星仔上前牵着小女孩的手,女孩被吓得身体一震,向后缩去。
星仔朝她笑笑,再看看赤焰辰星,赤焰辰星只得转身
“走吧,一起回家。”
——
“你叫什么名字啊?”
“...”
“星仔,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了,悠着点。”
赤焰辰星冲星仔说道。
但似乎他并未听进去,反而更添兴致。
“你家在哪啊?”
“...”
...“你叫什么名字呀?...对啦,我叫赤焰七星,诺,前面那个人人,是我哥哥,他叫赤焰辰星。”
“告诉你,你别看他表面上让人讨厌,可是呀,我哥人很好的。”
“对啦,你有没有哥哥或者是姐姐啊?嗯...弟弟妹妹也行...”
...
就这样,三人同行,在一深一浅的泥洼地,踉跄着回到家中。
后来几日,后山小女孩的事被全村的人知道了,首富乌甲一家前来将女孩领走,当着全村人讲,要对她好,会悉心照料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儿子在某日去寻星仔玩时,见着女孩安静的坐落在门阀上,而一旁的赤焰辰星则歪着脑袋,斜靠在墙上,紧紧盯着人家不放。
小威龙小脸红上枝头,一回去就跟老爸讲了这事,咱宝玉是什么人?就这么一个十八代单传的小祖宗,能不上心吗?
加之,他也觉得这女孩面善,想着也算有缘,当天就和赤焰尘风商量好了。
人他负责养,钱他来出,所以叫人安心。
一开始,星仔肯定是不答应的,哭了几天几夜,死活都不肯答应,就因为这事儿,跟小威龙闹了矛盾。
后来呢?多亏赤焰辰星出马,果然还是老大哥,别提多管用了,就四个字,足智多谋。
“星仔,听话儿,威龙家就在咱附近,以后可以天天去玩,妹妹还是你的,咱还省钱了,不是?”
“...嗯...”
星仔带着哭腔道,虽说话是没错,但总归是极不情愿的。
很快,离别的日子就到了。
搬家那天…
赤焰辰星将几日来一直在编的红绳链子送给了她,见女孩不会系,便亲自帮忙带上。
“想我们了,就回家。”
“嗯,谢谢——哥”
赤焰辰星微愣,面无表情。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嗯...哥。”
女孩意识到自己又讲错了话,连忙捂住嘴。他只觉得有些许无奈,也只得作罢。
说起来,宝玉一家对这事也挺上心的,给将要搬去同住的小女孩,带去买了十多套衣服,还有生活用品。
“瞧我糊涂的!唉~星仔啊,还没问你,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说着便往自己的脑袋瓜子上弹。
“纹...纹纹。”
名字是那天晚上,赤焰辰星给取的。
为应景,看着那日满是伤痕的她,犹如精美的白瓷被刻上道道绘笔。
小女孩也很喜欢。
“纹纹?这名字我看着挺好的。”
宝玉很满意的带着纹纹走了。小威龙一前一后跟着,开心的紧。
像赤焰辰星说的,离得近,这样不妨碍大家一起玩儿。
夏日的夜晚,总归是漫长的。每到有星的夜里,伴着蝉虫鸣叫,三个小家伙总会要赤焰辰星带着去捉萤火虫。
但他也及为不愿意的,好在威龙是个机灵鬼,知道他最怕纹纹了,常常怂恿小女孩去“请”。
然后再捧着满满一白瓶的萤火虫,在村头晃到村尾。
在萤火的照耀下,他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开心,快乐又平凡的日子。
——
可那日。
一支神秘的车队来到村里,带头的是个叫风飒的男人,他们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二话不说,来到赤焰家。
赤焰尘风没能答应,那男人似乎有丝失望落魄。
前来递茶的赤焰辰星躲在门后将里面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在破门而入后,果断要求加入。
“爷爷,让我去吧!”
叫风飒的男人听了,极为激动。
“你...孩子,你是好样的!!”
“不行!我不许你去。”
“不——我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
那天晚上,赤焰尘风吃了许久的茶,直到天亮。
“我们该走了,辰星。”
那人催促着,生怕反悔。
“爷爷,星仔他...”
“你觉得让他知道了,你还走得了吗?”
“嗯,也对。那...星仔就拜托您了,我不在的日子里,记得照顾好自己。爷...爷爷。”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喊自己爷爷了吧。
赤焰尘风目送着他们离开,这场景,似曾相识。
也许,星仔就是从这刻起就对他疏远了吧,已至于生出恨意。
这是十年前的往事了,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赤焰尘风坐在庭院内,喝茶。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看到自己那两孙子儿,还能不能...
威龙家——
“纹纹,今晚我们一起睡觉,好嘛?”青飘飘说着将自己的带好的洗漱用品放在桌子上。
“好啊。”
“我睡觉可不太老实,那你得小心点了。”
“哈哈哈,我也是。”
“对了,纹纹,你白天送我的红绳挺好的看的,那么精致,是你自己编的?”
说着,飘飘把手腕抬起来,晃了晃。
“星仔哥送的吧?我不太记得了。”
在赤焰辰星走后的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噢噢,那谢谢啦!”
没想到星仔手挺巧的嘛。
不亏是她喜欢的人。
...
两人就这样聊着聊着睡着了。
夜里,青飘飘突然咳嗽起来,一直不能停下来,苗纹纹照着自己平日里的做法,起身,试着给她倒点白开,舒缓一下。哪知道,这杯水,却是酿就祸端的开始。
“凹——”
“飘飘姐!!”
恰来寻水喝的威龙听到这声,急忙推门而入。
“纹...纹纹,你...干了什么?”
眼前的一幕,令威龙难以置信,只见床头一滩血水,而此时此刻,苗纹纹的双手,沾满了,血。
脸上也尽是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