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周子舒两人衣衫颇为素淡不似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接待他们的小厮也很是轻慢,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表情很不耐烦。
周子舒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祝愿晚和自己睡柴房会觉得委屈,祝愿晚看出他的意图,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摇摇头。
“这位小哥,麻烦给我来坛酒和一盘花生子,辛苦你了。”周子舒便也作罢,笑眯眯地叫住转身就要离开的小厮。
小厮敷衍地点点头,门一甩,出去了。
接近半夜的时候,周子舒体内的七窍三秋钉开始发作了,他看了眼榻上熟睡的少女,盘腿坐在柴房的角落处,闭着眼运起全身内力以抵抗体内一阵一阵的刺骨疼痛。
祝愿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周子舒忍痛的脸庞。
汗珠从他黝黑的脸上滴落在锁骨处,他没有顾及到的胸膛的肌肤白皙而莹亮,在昏黄的烛火中泛着清冷的光泽。
屋外响起了火光吞噬一切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几声痛苦却短促的尖叫。
周子舒眉心微动,祝愿晚连忙闭上眼睛。
“呼~”周子舒猛地发力压制住最后一丝毒素,而后起身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看去,一片红光映得天地宛若人间炼狱。
“不好。”周子舒关上门,轻轻摇了摇祝愿晚,“愿愿,愿愿醒醒,出事了。”
少女揉着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表情迷惘:“师兄,怎么了?”
周子舒神情凝重:“不知道,但这地方现在不能久待了,也不知道镜湖山庄是招惹了什么人,现在外面一片火海。”
祝愿晚闻言小脸一白,无助地看着周子舒,糯糯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再说。”
周子舒说着,搀扶着祝愿晚下床,在为数不多的还未坍塌的廊柱的遮掩下避开正在院子里烧杀抢掠带着鬼面具的黑衣人的视线。
祝愿晚虽然有点新奇,但天生淡然温柔的性子以及周子舒带来的安全感并未让她特别害怕,只是抓着周子舒的衣角默默跟在他身后。
“公子,您就在这藏着,哪也不要去,现在外面乱得很嘞,估计都在搜捕您耶。”
熟悉的带着口音的老翁声音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是带我们渡河的那个老爷爷。”祝愿晚轻声道。
周子舒表情略显别扭,白日里和老船夫置气不给他船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如此离经叛道,连自小跟随他长大的小师妹都是露出甚为惊讶的表情。
祝愿晚也想起周子舒白天那句学得活灵活现的“他娘了个腿嘞”,忍不住笑起来:“去看看吧。”
小师妹发话,周子舒自然是依着他的,何况他也确心有愧疚。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就见老船夫与那个叫张成岭的少年拉拉扯扯,少年抿着嘴角,一脸倔犟地摇头:“不,李伯伯,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老船夫又好气又好笑:“我叫你在这儿待着,和你丢下我不管有啥子关系嘞?听话,小公子。”
张成岭依旧固执着不肯放开老船夫的衣角:“李伯伯,你也说了外面很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这两个字被他默默吞回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老头。”周子舒懒洋洋地从石柱后走出,欠揍地笑道,祝愿晚瞪了他一眼,暗戳戳地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
周子舒没感觉到痛意,倒是被少女的玉手给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他咳嗽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看祝愿晚水润妩媚的眸子。
“是你个老鳖孙。”老船夫也认出了两人,“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