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邱昱知等来的都是一句机器声音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俞瑾安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他反复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或者哪里伤害到她了。还有很多种想法在脑子里产生,经过一番思考和挣扎后又被自己否决。
她就是消失了,没有任何原因。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联系上何漾——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自己亲口说的她要表白了啊。她说她要重新开始的——”何漾忽然意识到说出的话不对,不小心暴露了,赶紧停住。
“什么?重新开始什么?”邱昱知脸色忽变,眼神可怕凛冽。
“呃……这个嘛,就是,瑾安以前的一些事,或许可能应该会跟你的表白失败有关。”何漾被他的眼神吓到,支支吾吾道不明白。
“你快说呀!”邱昱知急得声音都高了几个调。
被逼无奈,何漾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邱昱知嘴唇差不多要抿成一条直线,眼眶在何漾的讲述中红透了。
这样痛苦的事情他光是听到就不敢想象了,他不敢想俞瑾安是如何经历那些痛苦的;他不敢想俞瑾安当时有多么绝望和害怕。
就是这个原因吧,所以在最后的那一步她还是退缩了。
后来何漾回去了,他一个人留在那,坐着一动不动。人群穿梭不息。他一直坐到傍晚,路灯亮起,昏黄的灯光照在木椅上,别人都去吃晚饭了,只剩他一个人,长长的木椅上一半是灯光,一半是他,寂寞又冷清。
不知道过了几周,俞瑾安一直没出现,没来上课,没回宿舍,他问老师,老师说她申请了去外地的学校做一段时间的交换生。
至于是去哪,谁也不知道。
即便这样,邱昱知还是坚持每天给俞瑾安发信息,每天发早安晚安,遇到有趣的事也会跟她讲。
他不在乎她看不看得到,他只想让她知道:他喜欢她,是不顾一切的喜欢,不计过去,不畏将来。
两个月后的某个早晨,邱昱知照常道完早安,说着这两天学校的新闻,回到教室。上课铃打响,教授都到课室了,一个女学生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教授,我今天从外地赶回来,路上有点堵车。”站在门外的女生解释道。
声音划过邱昱知的耳朵,就是在听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条件反射般的抬起了头。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他朝思暮想了两个月的女孩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果不其然,抬起头,门外的女生就是俞瑾安。两个月不见了,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足以触动他心弦。
邱昱知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眼泪瞬时充满眼眶,喉间一阵哽咽,快发不出声。
俞瑾安得到教授批准,坐到了前排的位置,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恰好就在邱昱知斜前方。
邱昱知能完全看清她,但很明显,她目前还没有认出邱昱知。
俞瑾安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个原因。邱昱知每天发的信息她没有一条是没看见的,每看到一次内心就动摇一次。尽管理智拼命地与之对抗,但还是失败了。
去了外地之后,她每天无休止地学,除了睡觉和吃饭,其他时间都在学习和做学校的工作。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脑子没有多余的空间想起邱昱知。
但是,这一切计划都在收到邱昱知的消息时被消灭了。
她没办法不想他,以前的事情一件一件浮现在脑海里。她真的好难过,好喜欢他。她也有几次鼓起勇气想回复他,却在按下发送键前的犹豫中删除了对话框里打好的字。
这次她回来了,她还是害怕的,但是她是在遵从内心的选择。
课上了一半,邱昱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完全着迷于许久未见的俞瑾安。在脑子里构思好了他们下课的对白,他要告诉她,她值得被爱。
“砰”教室前门被一脚踹开,进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锐利的小刀。
他拿着刀指向教室里的人,大家反应过来都开始惊恐。有人抱着头,有人无措地乱叫,邱昱知愣了两秒,下一反应就是看向俞瑾安。
俞瑾安刚抬起头,入眼的就是拿着刀的男人,目光凶狠,嘴里说着威胁的话,“都别动,现在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全班没有一个人动,偏偏这场景在男人眼中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他气急败坏,眼神四处乱扫,看中一个男生,走向他,一把拎起他的领子,用臂弯勒住他的脖子。
“快点!把钱都给我拿出来!”男人发疯似的吼着。
教室里惊恐喊叫声更甚,讲台上的教授偷偷拿手机给保安发了信息。
男人扯着那个男生往前走了点,俞瑾安眼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脏跳个不停,以往的回忆再现。浑身无力,被吓得静坐着不敢动。
好在,那个男人在她前面一些的位置停下。一手勒着男生的脖子,另一手拿着刀四处乱挥。
局面这样僵持了两三分钟,保安赶来,教学楼下还停着警车。男人被制服,调查过后发现是附近有精神病的流浪汉,在凌晨的时候从学校后墙偷偷翻进来了。
教室里乱成一片,所有人都还惊魂未定,警察带走了男人。
俞瑾安还坐在原位不敢动,双腿发软,身体在发抖,满脸泪花。
邱昱知直接绕过隔壁座位,走到她面前,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她的头靠在他腹部的位置,眼前被他的手臂遮住,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太清楚了。
邱昱知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抚她未平静的心。俞瑾安像落水者抓住上岸的绳子般,忽然增加了安全感,她的手紧紧攥住邱昱知的衣角。
听着她弱弱的抽噎声,心都要碎了。邱昱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直到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要走完了。
“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