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真不知道你紧张什么。
温客行闻言,眼睫微颤了颤,抿着嘴角一言不发,抓紧的指节泛着青白色。
与她有关的一切事情,他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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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没有同温客行几人一道,而是直接去了张成岭他们躲避追杀的一座小破庙里。
天色已经很晚了,外边的风吹着破烂的木门嘎吱作响,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盘桓在上空,发出低沉而狰狞的怒吼声。
破庙里落满灰尘的巨大佛像也失了应有的庄严肃穆,在这昏天黑地的地方显得很是诡异。
张成岭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旁,不难看出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刚哭过一般。
周子舒瞥了他一眼,神色平静。
老船夫坐在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已经是出气容易进气难了,他却毫不在意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子舒说话。
万年龙套尊驾。
万年龙套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呐。
周子舒坐下来,不以为然地避过了这个话题。
周子舒坐你一次霸王船,救你一条命。
周子舒咱们算是扯平了。
老船夫闻言哈哈大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嘶地抽了一口冷气,认真地说。
万年龙套哈哈哈痨病鬼你这可说错了,你不是坐我一次船,是坐了我两次啊。
张成岭将自己抱成一团,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
万年龙套这次也是我摇的船嘞。
万年龙套你也没有给我钱嘞。
周子舒轻笑了声,一条命还不值两次坐船的钱嘛。体内的三秋钉已经发作,毒素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他没有理会老船夫,闭眼开始调息。
见状,老船夫还以为他是打算在这儿待上一晚了,操着浓重的乡音劝告。
万年龙套我说痨病鬼,咱们待在这里还是不安全哩,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我们得继续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行嘞。
周子舒皱眉,三秋钉的毒素蔓延得很快,他尽力与之对抗,额上很快就布了层细细的汗珠。
周子舒老子痨病犯了,走不了了。
他声音隐忍着蚀骨的疼痛。
周子舒你带着这孩子赶紧走,不用管我。
老船夫皱起眉头,老脸绷紧,神色写满不虞。
万年龙套欸你……
秦渡欢痨病?我看你是体内的毒发作了吧。
清冷的女声落在三人耳畔,宛若玉珠滴落翡翠盘发出的清脆声响,又似潺潺流水淌过山间的柔和悦耳,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讥笑。
万年龙套谁在那!
老船夫一惊,眉眼凌厉地四处搜寻着声音的主人,满脸警惕之色,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的张成岭。
周子舒却眉心一动。
周子舒是你?你的哥哥呢?
秦渡欢从房梁上轻飘飘地落在几人面前,白衣纤尘不染,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妖异,鬼魅艳丽。
秦渡欢那个疯子?被我甩开了。
周子舒蹙了下眉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异常,但容不得他多想,三秋钉发作得愈发猛烈,来势汹汹,他顾不得心头的疑惑,忙定下心来调节内息。
外边忽然妖风四起,天地间咻咻飘落了许多暗黄色的冥币,甚至还刮进了许多在庙堂里。
秦渡欢秀眉微挑,眼里玩味。
张成岭见两个恩人都深受重伤,而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却诡异非常,素来胆小的他挺身站出,一脸坚定地说道。
张成岭我会武功的,两位叔叔,你们赶紧运功疗伤,我来为你们护法。
说着,提起掉落在地面的剑冒冒失失地冲了出去。
周子舒无语又好笑地摇摇头。
周子舒傻小子。
秦渡欢嗤笑,十分不屑。
秦渡欢不自量力。
老船夫也微微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张成岭坚定的背影,似感慨似欣慰。
万年龙套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傻了点。
他转头看向周子舒,自动忽略了此时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诡谲的邪气的秦渡欢。
万年龙套痨病鬼,你还能起来吗。
秦渡欢也没有帮忙的打算,靠在一边冷眼旁观,像是看一出精彩的好戏似的,兴致昂然。
周子舒深吸一口气,说。
周子舒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