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成风的眼神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在叶鼎之和虞桑桑的身上流转,“是一对儿吧?”说完便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
“啥?一对二?”雷梦杀听这话有点摸不着脑袋,看着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眼神里全是问号。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看了看雷梦杀,又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算了,他是真傻,没得救。
虞桑桑起初是淡淡的、不经意地给他们继续沏茶,倒茶,仿佛林间溪流偶遇落花,轻轻一带的眼神,便泛起了层层涟漪。
渐渐地,那抹目光变得深邃而温柔,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每一次眨眼都似乎是在确认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又或是害怕这美好不过是梦一场。
在那短短几秒,她想了很多,将来的未知,生离和死别,都在她脑海里过了个遍。
随着心绪的波动,她的动作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手指轻轻摩挲过茶杯,却已无心品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她试图以平静的姿态维持着表面的淡然,但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的那一抹浅笑,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情感。
叶鼎之本来从容的形象一下子就被雷梦杀打破了,嘴角抽了一下,说道:“行了话痨,也不用瞒着成风叔叔了。”
又转而对百里成风说道,“成风叔叔,我和桑桑现在不是这个关系,不过以后,可以是。”语气里满是虔诚和期待,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潇洒意气。
终于,虞桑桑鼓起勇气,缓缓抬起头,目光直接而炽热地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一眼,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他与她,在这方寸之间,心灵相通。
她的眼神中既有羞涩,又充满了坚定与期待,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千言万语,又或是在邀请他踏入她内心的世界。
“那又为何还要去抢亲?”百里成风的态度骤然直下,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老头,你在说什么啊......”百里东君看了看叶鼎之,想出面打圆场,刚喊百里成风就看到他那么冷漠的神色,也止住了口。
“成风叔叔,我......”见百里成风也不拐弯抹角,叶鼎之赶紧开口,生怕他误会。
“什么抢亲?抢谁的亲?”司空长风也不解地看向了叶鼎之。
“就是啊,叶鼎之和虞桑桑这事儿还没成呢怎么就还抢亲了?”雷梦杀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现在也只能装聋作哑地应和着。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啊。叶鼎之,打算去抢景玉王的亲。”百里成风拿起茶杯,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看着众人,神色越发凝重。
“什么?景玉王?”百里东君猛地盯着叶鼎之,想要从他的面色中找到一丝神情的变化,以此来反驳百里成风。
“是。抱歉,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被卷进这件事情。抢亲这件事情,只是我个人的行为和念想。”叶鼎之错开了眼神,没有和百里东君对视。他也不再隐瞒,终于开口说道。
司空长风对此很是疑惑,他问道:“你抢他的亲干什么?那桑桑呢?桑桑怎么办?”可当他看向虞桑桑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神色淡然,好像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未过门的景玉王妃,与他在幼时曾有过一纸婚约。”百里成风说道。
“云哥,说话啊?你难道还对那景玉王妃有情不成?”百里东君听见这话,立马转头问叶鼎之,简直气得咬咬牙,但又狠不下心去责怪叶鼎之。
叶鼎之看着虞桑桑,生怕她的情绪再次因为这个被拨动,直到看见虞桑桑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以后,才开口继续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当文君,只是妹妹。但她并不想嫁入景玉王府,她只是权力的牺牲品。所以我想带她走,带她远离这些是非。”
见众人还想说什么,虞桑桑便也不再沉默,开口说道:
“与其说是抢亲,我更觉得是赴约践诺。易文君她是一位有自己独立意志和人身自由的女子,不应该成为皇室权力争夺的工具。而且那日在皇宫,是她救了鼎之,鼎之也答应了她会给她想要的自由。倘若今日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想要你们帮助她逃离苦海,你们会拒绝吗?还是答应之后又背信弃义呢?
难道我们只因为始作俑者是皇族,是萧氏,就避而远之,视而不见吗?放眼整个天下,老百姓要的不就是一个公平正义吗?我们入江湖的信念不也一直都是这样吗?
易文君她不想嫁,那便不嫁,何苦逼迫她。她的父亲视她如筹码,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云哥回来了,如今你们难道要告诉她,云哥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吗?
这世上为何总有这么多不平事?就是因为能摆平或可能摆平的人他不敢去面对,不敢去参与,不敢去解决,不敢去公然抗争。倘若景玉王不知道易文君的想法,便告诉他,由他来抉择。倘若他知道却依然不愿意放人,那就直接带她走。
如果这个国家的皇子整日沉迷于收揽权贵,壮大势力,往后他若登基或是成为亲王,难道他会对这个国家的百姓上心吗?连一个女子的意愿都不愿意顾及,全国百姓他又能安定好吗?”
剩下的几人毋庸置疑都看着虞桑桑,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鼎之抢亲之后堵不住悠悠之口,也害怕易文君悟错了鼎之的心意。那便找个机会,一并说清楚。”
“我不惧世人如何看我。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曾一起许诺过,入江湖,见不平事,遇不良人,两肋插刀,拔刀相助。”
“所有人,都不应该成为世家大族,势力门派攀附权贵,谋权夺利的棋子。”
虞桑桑的眼神,如同深邃的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对未知挑战的无畏,也有对自我信念的坚守。她的瞳孔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直视人心最深处的动摇与恐惧,却从未有过丝毫的退缩或犹豫。这份坚定,如同磐石般稳固,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因为虞桑桑知道,叶鼎之不是一个冲动妄为的人,他的所有悲剧都来源于萧氏皇权,家人惨死,待自己无比真诚的妹妹如今要被借以为人妻成为权谋局里的一环。他不服,他要与命运抗争,易文君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他要解救易文君,也要洗刷叶家的冤屈。
易文君对于叶云,是曾经的未婚妻,是儿时没能救下父母的遗恨在十一年后不想重演。
易文君对于叶鼎之,是救命恩人,是萍水相逢,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的侠客热血。
所以这局,不可破。
这条路,没有分叉口,唯有,直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