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镜中观前尘,奈何前尘难忘,她走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忘了一切却似乎一切都没忘。
紫苏清晰的记得,自小便夜夜入梦的白衣仙人,牵着白色小鹿,自星河而来,也记得,每每醒来,不知为何,总会湿了衣襟被褥,心中如刀割,亦若针刺。
昔年学药,偿遍百毒,痛入骨髓亦比不上她自梦中醒来,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痛苦,宣泄着悲伤,她走遍南疆,学五毒制药养蛊,被蛊寸寸咬掉内脏时,也不如那日,与他走过生死,再见。
天魔大战,小殿下说是元君不忍生灵涂炭解了她的珈蓝印,借她之手平息大战。
可她呢?是为了谁,甘心赴死?是旭凤吗?不……哪怕那时候主宰身体的是霜花,她也知道,霜花不曾动过以死阻战的心思,她知道,她是为了润玉,她的小鱼仙倌,是赎罪……亦是祈祷。
因由她出,是她在落星池招惹了仙人,将他拉入红尘,是她,在魔界不自觉的靠近温暖,却在得知婚约时,退缩不前,也是她,在大殿上亲自应下婚事,希冀与他成亲,结发为同心,恩爱两不疑……多好?可水神乞求解珈蓝印,陨丹日复一日更加镇压不住霜花的情与欲,她与霜花的争夺……落了下方。
尤其是红尘劫……她怎么能,怎么能让人把红线绑在她身上?操控她的情感?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肉肉死在眼前?还有父亲……和临秀姨……是她对不住花神娘亲,又对不住水神爹爹,还牵连了临秀母亲,她不想去猜测,她唤嫡母为姨母之时,仙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也不想去听她与旭凤纠缠不清时的传闻……
她知道,在大婚之上,陨丹吐出体内的那一刻,她彻底输了,她赢不了霜花,便只能看着霜花一次又一次伤害润玉,大抵是恨吧,恨他对她一次又一次的退让,无底线的包容,却认不出此人非彼人。
更多的却是难受,她与霜花本是一体,霜花做的,亦是她做的,她不愿伤他,终究伤了他,她问过元君,为什么?只说道
斗姆元君因果循环
是啊,因果循环,她该知道的,因在水,花二神,果……可不就是她吗?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同生时,日日与君好,小鱼仙倌,只愿你与她,岁岁长安,葡萄心悦你,心悦小鱼仙倌。
可世间再无葡萄,我是紫苏,万花药圣门下的紫苏,亦无当年的小鱼仙倌,你是天帝,天界众仙的帝王,所有人都死了,死在当年,是谁杀了他们?太微?荼姚?珈蓝印?还是旭凤?霜花?水神洛霖?生我者,亦是杀我凶手,何其可悲。
紫苏自小白给她看了前尘镜,知晓前世今生之后,便在想,她与润玉……再见会是什么模样?
她一直知道,他温润如玉,若山涧清朗的风,云间皎皎的月,行走于六界里,他是天地间唯一的……心动。
她是锦觅,却也不是锦觅,但唯一肯定的是――她是他认识的葡萄。
一想到当初落星池畔初见,一抹惊鸿悄然入心,而后,每一次呼吸,都是罪。
她伤害了他,皎如云间月的他,他不沾凡尘是她将他拉入红尘,却也是她亲手――断了这段过往。
她是锦觅,却也不是锦觅,但唯一肯定的是――她是他认识的葡萄,一想到当初落星池畔初见,一抹惊鸿悄然入心,而后,每一次呼吸,都是罪,她伤害了他,皎如云间月的他,他不沾凡尘是她将他拉入红尘,却也是她亲手――断了这段过往。
前尘镜将过往赤裸裸的展示在她眼前,不带一丝遮蔽的呈现那些让她痛如刀割的过往,她亲口应下的婚约,却又甘愿沉沦魔界,她亲手杀的仇人之子,却也是她――仗着他的爱复活了仇人之子,她仗着他的爱意肆无忌惮的宣泄那些不知何处安放的恐惧,愧疚,还有痛苦,将伤害他当做救赎……
绛珠长芳主说,前尘镜里是小殿下从当年的葡萄上看到的……大抵是天道的惩罚,当年的葡萄,一举一动,一心一痛,她感同身受,似乎走过前生,她重活了一遭,活成了……当年的锦觅,明知……君有琵琶在怀,她还是午夜梦回泪湿枕襟……
她存着奢望,是不是还能听到他再说一句
润玉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一举一动,辗转反侧,皆痛入骨髓!她恨,可恨无处安放,她悔,可早已物是人非,她眷念,可她非锦觅,他亦不在是她的小鱼仙倌……师父……弟子该怎么办?还能回到过去吗?还能回万花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