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仙庙
(此故事如有出处尽为作者编排问题)
外面是乌云密布下着小雨,北风呼呼的刮着,来往的人形形色色,一个黄包车夫被雨水无情的冲刷着,他的车上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的穿西服的男人,那车夫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但费尽力气稳住了,车随着他的动作颠了一下,‘西服男’脸上明显不悦,望了望前面,用伞尖敲了一下车夫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他欲要伸手但看了看车夫的肩膀皱了皱眉,一只手伸了回来,两根手指扶住了车的一根柱子,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钱,车夫看见那钱眼神一下黯淡下来,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都混在了一起袖子也是湿的,他想说什么,但西服男已经走了,但就是西服男没走他也不会说的。一转身看到几个穿警服的‘警察’正要跑那些警察却过来了,为首警察醉醺醺的对着这个车夫的屁股踹了一脚可见是十乘十的力气,那车夫本就很瘦,弱不禁风的,这下被踹出去两米多,倒在地上起不来了,给那为首的警察 打伞的,表情谄媚的说您功夫真好云云的‘夸赞’其他警察也开始夸赞他,为首的警察却摆出一副这都不算什么样子,车夫却钻了空子一瘸一拐的钻进了旁边的小巷,穿过小巷有一个药房。看到那药店车夫便觉得浑身酸痛,跨进了药房的门槛,伙计看到他穿的破破烂烂撇了撇嘴没有招待他,他便问伙计有没有治腰的膏药,伙计正要说什么后面突然来了一个戴金首饰的女人,伙计便忙把车夫赶了出去,车夫只好顶着雨向城市的边缘跑去。
在这城市的边缘有一个小庙名为兔仙庙,传说一年一座小城里忽然起了瘟疫,玉兔化为少女挨家挨户给大家治病,治好了很多人,人们为了感谢她便想给她送东西,但是玉兔每到一个地方就换一身装束,消除了小城内外的瘟疫之后,玉兔便回了月宫,于是人们便建了兔仙庙,供奉她,便会给自己带来吉祥和幸福。庙里摆设并不多,只有几个泥塑的兔像上了彩釉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带着一股歪风邪气,据说是开始打仗之后重新塑的,但也不见的有多好看。来祭拜的都是一些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不太平的世道里保下自己 的命的穷苦百姓,
那些有钱的穿洋布的‘君子’都不来这里,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思考怎么升官发财。庙里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零零散散的毛票,这些毛票都没有把这箱子底没上,有些毛票甚至都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供台上还有一个果盘可以看出少了一个枣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子把它拿走了,还有一个馒头,但已经发霉了,庙的外壁还可以看出斑驳的红色,那墙原是有一个窟窿的但后来让人拿草给补上了,连个门都没有,只有一个帘子呼在门上,而那帘子上因为雨天也生了霉。这南方的梅雨季节长的很这次梅雨就又不知要下到何时了。
庙里光线极暗,庙外一个穿着带补丁的衣服的小女孩冒着雨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好像是怕混着泥土的水溅到鞋子上,还带着一个柳条编成的帽子,她掀开帘子走进庙里,从怀里拿出一些新鲜的酸枣子放在了盘子里,这是她刚到山上摘得的,虽然她很想吃枣子但她不能吃也不敢吃,因为酸枣子十分开胃,开了胃食物就不够吃了,最近战争吃紧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都被上缴了,现下只能靠吃一些野菜,有时运气好了还能找到一些刺嫩芽,那可是个好东西,这小女孩名叫翠竹,她一直很相信兔仙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因为三年前母亲大病。她急病乱投医来到兔仙庙拜了拜,当天晚上父亲便打到了一只山鸡给母亲补了补,母亲的病才有好转,从那时起翠竹便每日都来这破庙拜兔仙不论刮风还是下雨,三年如一日,翠竹虽然年纪小但是脾气倔得很有一次发了烧硬是要来这拜一下兔仙,父母拦都拦不住。女孩从供台下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蒲团,跪在上面,双手合十,一副很正经的样子,拜完后又冲供台上的兔像笑了笑转身回家了,刚要进家门远远便看到自己的父亲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忙跑过去扶着他,眉宇之间尽是担忧,男人看到女儿这样尽力隐藏自己的疼痛和伤口,二人进了屋子,翠竹的母亲看到二人进来,本是高兴的,但看到女儿搀着自己的丈夫呆滞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活就跑了过去。“保国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女人边问 一边又把男人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确定只是皮外伤大大的松了口气“小凤我没事,今天出去时遇到了冯三胖,我被他踹了一脚,还好我躲进了旁边的巷子”李保国郁闷的说,“又是那个警察不去管老细和老赖,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张凤在一旁愤愤地说。张凤看了看翠竹说“你个小鬼头又哪里疯去了,赶紧吃饭”这样的日子再平常不过,但是在这阴冷的雨天,丑陋的野兽却将自己锋利的爪牙伸向了这里.
这天的夜依旧是阴雨绵绵,天和山的颜色几乎融为了一体,天上飞过几只黑鸟,老魁树上的蝉随着风掠过树叶发出沙沙声,不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叫卖声,卖吃食的铺子上方烟雾笼罩,各种各样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却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几个穿军装的人在街上逛着,时不时指着街上的东西高谈阔论,哈哈大笑,一旁的百姓看到了避之不及,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这军官刚走,一个卖灯笼的小贩就冲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句“披着人皮的狗东西,欺软怕硬!”一旁买地瓜的小贩调侃他说“孬种,有本事到他跟前去骂啊”买灯笼的小贩又骂了几句,闹声渐远城边缘的几座小草房里都已熄了灯这几天甚是不太平,像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就得猫起来躲着或许还能捡到一条命。翠竹望向远处热闹的城市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去逛逛但她娘却说那里蛇蝎老鼠一窝脏得很,翠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感受到了肚子里的空意,她拍拍肚子又揉了揉,叹了口气,拉来了被子,蜷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阵阵饿意使她头发昏,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饥饿让她心里直发毛,身体又蜷的紧了些。
翠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朦朦胧胧的看到了她娘焦急的脸,又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睡意便减了大半,坐了起来,张凤把她半拖着从被窝里揪起来“快起来躲到缸里面去”翠竹顺从的躲到了缸里,缸里黑漆漆的缸盖一盖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这缸很厚几乎听不清外面的声音,翠竹倾耳听着,发现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心理越发毛愣了,她的体温几乎要和冷冰冰的缸一个温度了,在黝黑的环境下翠竹渐渐睡去.外面的蝉已经不叫了,似乎还有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冷风卷袭着雨滴渗进地里,渗进地底,天刚刚吐白,黑暗中掺杂着一丝丝红,树叶被雨打掉了大半,这里其中一个房子被烧成了黑色,不知是水和火孰更刚孰更烈,房子像一个黑洞不知最深处是什么,是不是让人恶心的已经生了霉的墙皮.翠竹渐渐醒来耳边传来嗡嗡声,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下来发现外面已经全然没了声音,她推开缸盖发现家里破破烂烂,她全然清醒,向外奔去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腿已经软了,浑身的血好似都流空了,她感受到了脸上的热泪,她哭了什么东西从她体内爆了出来,从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路过兔仙庙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布鞋,那是用她被子的边角料做成的,虽然沾上了泥土但是翠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她一拐弯摔在了地上 身上便沾满了泥土和血,来不及收拾便爬起来跑进了这个曾经最熟悉的地方,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翠竹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可那一幕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的血液里,她灵魂的最深处,再也抹不去。她又睁开眼望向供台上的兔仙,兔仙的神像上已经溅上了血,她就静静地看着那神像,静静地看着,眼神空洞。脚步声吓到了翠竹她看到了一个抱着尸体的小男孩,是林大姐家的东子,东子就抱着尸体哭着,翠竹用手支起自己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走向东子,东子看到翠竹扑过来抱住她口齿不清晰的说“竹子姐姐为什么我娘流了那么多血你快救救她!”翠竹也抱住东子用嘶哑的声音说“他们去了没有冷漠的地方,没有野兽的地方,没有战火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了,不过或许多年以后我们回去找他们”东子说“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去找他们呢”“因为我们必须好好活着活到太阳出来”寒冷里,两个小孩相依为命......
太阳只是半掩着,雨水却冲刷了罪恶的痕迹,却冲刷不掉人身上的冷漠和丑陋。有的人从灵魂上腐朽,从血液里麻木。晴天或许会来临,也有可能永远是冰冷的雨天,神明啊!请您再次庇护这份纯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