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白玉兰，你还有脸出来！”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咋咋呼呼的。

　　白玉兰缓了口气，转身望去。

　　哦，是她家的――白齐礼，她弟。

　　只见白齐礼合着几个弟子，还有传说中二夫人那“可上族比”的儿子白有煊，正气势汹汹的往她这边赶来。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翻白眼道：“我脸就挂在脑袋上，你瞎呀？”

　　“齐礼，这就是你那个……那个从垃圾堆里出来的庶姐，这也太……”二房四姨娘柳氏的儿子，白齐明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齐礼，你这庶姐长的也还挺标致的吧，怎就干出……那档子事呢……”是旁脉已不知哪支的一位庶子，白家耀？还是白家祖，她能记住实在是那个名字的规律“光宗耀祖”太“耀眼”了，比她的“梅兰竹菊”有逼格多了――个屁。

　　嫡脉或嫡系才不会取这么傻的名字，那都是仙气飘飘、高贵、好记、有格调的。

　　像白家的嫡女、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双子姐妹花：白疏雨和白疏桐，听起来就很有诗意。而“白玉兰”这个俗到不行的名字，天知道大陆上有多少人起过。

　　“鄙人貌美如花就不用你再次强调了，至于我干了什么事――你盐吃多了这么闲，管的这么宽，我碍着你了，还是怎么的？那我真的是特别荣幸。”

　　“你，你看你像什么样，举止野蛮语言粗鲁，丢不丢人？”白齐礼羞的涨红了脸，软乎乎两颊肉的一颤一颤。

　　“我丢人怎么了？丢你脸了，那我还挺开心。”白玉兰双手叉腰道。

　　“你，你……”白齐礼到底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儿，哪里是说得过白玉兰的？但他确实是因为白玉兰的缘故，而在弟子群中被嘲笑。

　　“泼妇。”一位佯装高冷的、十来岁的男孩儿――大房夫人秦夫人的二儿子白礼煊，不屑的说。

　　“泼妇又如何？碍着你了？你在意个什么劲儿？反正我将来又不是嫁给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改媒行了？”

　　“你！”小孩儿羞红了脸，“不要脸……不知羞……”

　　大孩儿不愿被说幼稚与白玉兰吵，小孩儿也说不过白玉兰，若是男子还能打一架，可白玉兰……他们说不过也气不过，便气哼哼遣散开了。

　　白玉兰吵着有些饿了，找了个空地坐下，拿出早上准备好的午饭。

　　一份肉丸，一个煎蛋，还有一些青菜，很普通，但对于饿的不行的白玉兰来说，还是很诱人的。

白玉兰吸了口气，正准备开动，一道从她开盒到现在就未移开过的视线愈发强烈。白玉兰停下了，主要是听力敏锐的她甚至听到了咽口水声。

　　往那方向看，只见猫在墙角小小一只的白叶染睁着双漂亮的大眼眼巴巴的往她这边看，被发现了，又迅速往下低头窝成一团。

　　刚刚她练枪时可卖力了，那长枪高几乎是她身高的两倍，人又瘦小，肯定又累又饿吧。只是现在似乎是没饭吃。

　　不知为什么，白玉兰看着她总能想到地牢里那个“它”，实在太像了。

　　白玉兰一时圣母心泛滥，况且她还带了些厨房批发的糕点――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但能填饱肚子。

　　她向那小团身影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还能感受到孩子在瑟缩着，团的更厉害，明显是平常被欺负的厉害。

　　“白叶染？”白玉兰小心询问着。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我只是，只是……”白叶染吓的一个劲儿道歉。

　　“别怕别怕，我没恶意，不会欺负你的。”白玉兰有些心疼的道。

　　这孩子……真可怜。

　　那小脑袋缓缓抬起，大大的眼睛充满害怕与小心。

　　白玉兰蹲下身子，将食盒递到她面前。

　　“呐，午饭我做多了，要一起吃吗？”

　　“和……和我？”

　　“嗯，不够还有些点心。”白玉兰努力扬起一个自认为挺温和的笑容。

　　“不……”

　　“没事。”

　　白玉兰拿出一个空碟子，将饭菜分了一半，递给她。

　　她伸出一双有些脏且布满伤痕的手，颤巍巍的接过，双眼迅速红了，“谢，谢谢……”

　　“这个肉丸还挺好吃的，多吃一点……”

　　那一顿饭，白玉兰吃的有些不自在，主要是旁侧人眼神亮亮的盯着她，怪不好意思的。她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半顿饭，却像用一颗糖拐走少女的无良大叔那样。

　　“谢，谢谢！”白叶染将吃干净的空碟递给白玉兰，似又想到什么，猛地收回，红着脸说：“我，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白玉兰琢磨了一会儿，抓起人瘦骨如柴的手臂站起：“我和你一起去吧！”

　　练武堂后边就有澡堂，还有些出活水的池子，白玉兰随意将碗碟扔进一个池子。其实这些本可以让下人做的，但白叶染这丫头，怕是从不知道，白玉兰也就先不说了。

　　见白叶染正准备伸手去洗碗，白玉兰却抓住她两只手，仔细看起来。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该是肉乎乎的，她却瘦成了皮包骨，手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指甲残缺不齐，嵌着黑黑的污渍。

　　白叶染很羞愧，也很难过，尤其是看见她的和白玉兰干净的手成鲜明对比。

　　“别，别看，很丑很脏！”想把手收回去，却被白玉兰阻止了。

　　“脏了，就要清理呀！”白玉兰扯出一个心疼的笑容，带着人的手放进一个干净的水池里，仔细的清理起来。

　　白叶染眼睛又红了。

　　“以前是不是没人教过你？”白玉兰轻轻的问。

　　“嗯……”带着哭腔，白玉兰抬头就看到小姑娘豆大的泪一颗颗滚下来。

　　“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爱哭啊？”说着抬起手袖就往人脸上乎去。

　　“……！”“脏”字还没出口，那人素净的衣袖已是抹上她脏兮兮的脸，这下眼泪是彻底止不住了。

　　“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找我，我教你！”白玉兰也是听说，白叶染的姨娘貌似进府不久后就傻了，不能很好的照顾白叶染也是很正常。

　　修理指甲时，抚过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心疼的说：“女孩子的手可是第二张脸，怎么就这样毁了。下次受伤了可一定要上药。”似又想到什么，咬咬牙说：“没有，没有药的话，就来找我吧！”白玉兰都快为自己的圣母感动到哭了。

　　有人却是真的哭了，把那张脸哭的比花猫还花。

　　白玉兰终于忍无可忍向她的脸出手了。

　　神奇的是，当脸上厚厚的污渍洗去后，露出一张眼睛又红又大，瘦削的过分的脸。可一看就知道，倘若再养肥点，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白家的孩子，尤其是庶女，没一个是不好看的，毕竟她们的姨娘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白叶染的姨娘貌似就是好看的不行，才被人从妓院抬回来的。

　　白玉兰还想再给她洗个澡的，奈何没有衣服在，便作罢。想送人回去，那人却是坚决不同意，想着她家的情况，白玉兰也就放弃了，不想让她难堪，叮嘱过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