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来到人界后,一晃数月,似乎没了下文,这里风平浪静,就好像此前一切皆是幻觉,我不曾是新娘子,也不曾逃过什么婚。
莫不是天帝把我给忘了?
掐指算了记,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数月于天界也就区区个把个时辰,咳,委实也不必太过惦记…
不同于天界的规矩板正,人界此时乃是康平治世,那土地仙兄弟的子孙怕是早被剿了,洞庭之山不大,我来去晃悠了十来次,也没探出半个毛贼来。
话说世世代代都为山匪,也是个人才了。
我负手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路过的糕点早已吃得够够,今日乃是十五佳节,既是来到了京都,我便不好空手而归了。
飞桥栏槛,檐角交错,这丰乐楼最是富丽堂皇,吃、喝、玩、乐刚刚好集在一处,最是方便不过。
此乃大智慧也!
合扇敲掌,随着最大的一波人流入内,扑面而来是鲜香的饭味儿,我揉了揉大抵还未饱的肚腹,寻摸着二楼的一处坐了下来。
“客官是要点什么?”
还未开口,我手中便塞了一样食单。
群仙肉?
我眼跳了跳,好在因先前积攒了不少经验,此类名称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好奇也是好奇,也不知道这神仙肉是何味道呢?
“上这几样吧,”我胡乱选了四样:“驴肉胡饼,桂花莲子羹,群仙肉,嗯嗯,还有冰碗。”
“好嘞!那您稍等…”
四下热闹起来,我伸着脑袋顺势俯去,原是楼下的戏台子已拉了幕,丝竹吹吹停停,最后静了下来。
“这是成双蝶,”还未开戏,小二便介绍起来:“可惜了,本是才子佳人的美满良缘,奈何双双化了蝶,唉…”
原来是穷书生与良家女的故事,唔,可惜英台非男儿身,以她之才,梁山伯为榜首,她也未必不得探花,可惜,可惜了。
但听那英台暗道:“同窗共读长三载,相帮相学相敬爱,妹妹多情心暗许,哥哥憨厚鼓里埋。”
小二去取菜了,我这处光景有些寒,收扇取了壶茶,斟上半盏暖手。
又是想凤凰的一天。
不对,他已然是别人的新郎了,我们早就两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他做他的魔尊我做我的水神。可为何又割舍不下呢?
我心口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痒痛,知是因情故,遂转移注意,仔细听着那“马公子”戏言,被英台利落顶了回去。
“孟母三迁人敬爱,文姬归汉从容来,昭君和番出关塞,班昭《汉书》映千载,如姬、婕妤女中魁,更有那代父从军木兰,巾帼英雄出代代
建功立业多豪迈,若无孔母养孔寻,先贤圣人怎结胎?”
“好!”
原来此时亦有不少乔装的女子,听到如此犀利之词,声声喝彩抚掌,好不热闹。
“英台真乃奇女子也。”
“是也,”手旁一热,那小二笑呵呵地端了三碗菜,量不大,却也精致:“信手拈来巧剪裁,番宏论开眼界,自古女子多奇才…。”
“我朝科举入第,若非女儿身,当世李大家,陆安居士之能,亦是可做的了官的,还好当今圣上风流喜才,并未使他埋没于市井。”
小二指了指四楼。
“圣上今日应是会来,李大家之舞京都一绝,我们有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