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传说,海上有仙山,名蓬莱、方丈、瀛洲。
三仙岛上据说还有令人长生不老的神草。
当然,那些只是传说,谁也没有真正找到过。
在漫长的岁月里,流传着许多离奇的故事,都是关于它们的。
也有的人说,其实海上以前有五座仙山,只是由于神龟背负的途中出了变故,沉没北海厚厚的冰层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罢了。
路芸听那女子自称是三仙岛来的,不由得想起这些传说来。
她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更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她只是有时候被好奇心驱使,想探个究竟而已。
毕竟她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嘛。
纯真的年代,对稀奇古怪的事尤为好奇。
那女子口中说的宝贝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惹得这么多人堵在院子里,相持许久。
莫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路芸,“咋们何不直接去问问去?”
他的意思让路芸有些为难,此举实在无礼又冒失。
特别是对一个女子来说。
路芸保持少有的矜持,“莫家少爷别激我,谁爱去谁去!”
见她有些生气,莫城只好作罢,歇了言语一样只自顾欣赏起景色来。
这时远处尘土飞扬,蹄声如雷,仿佛有千军万马即至,依稀可闻清脆的风铃声。
也许是莫城听错了吧,他自己这样想的,转瞬间人马就云飘般到了眼前。
路芸收回目光,仔细打量起这批人马来。
青一色的秃头袈裟,每个和尚耳朵上都钉上金环,背后四尺多长的刀在发着渗人寒光。
足足有十八匹马,个个生得雄壮,白毛如雪,一根杂毛也无。
一看就知道是大宛罕种,千里绝尘的好驹。
路芸也喜欢马,一直也没有亲自骑过,光看着就让她眼里发光。
莫城看出她的心思,跃跃欲试的模样让他在心里轻笑,“果然还是女孩子!”
为首的那和尚下了马,店小二忙端了把椅子过来,好像与他是旧相识。
在和尚耳旁低声说了几句,由于太远路芸根本听不清,只见那和尚朝屋里指了指,脸色稍微缓和些,神色有些凝重。
这不由得更让路、莫二人生疑。
却不由得他们多想,只听得屋里头那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莫不是解摩堂的十八罗汉到了?”
“姑娘既然知道是我们来了,为何还不出来放对?”
“阿弥陀佛!”
后头众僧一齐念道。
路芸也看不出这些和尚有什么出奇的本事,也不想在莫城面前泄了气,也就陪着他一起听下去。
平日里,莫城也没说出来,她聪明伶俐,自然看在眼里。
那女子又道,“十八罗汉,有通天手段,小女子甘拜下风,就请进屋详谈吧!”
和尚答道,“女施主这招请君入瓮高明已极,妙哉妙哉!”
女人见他不上当,噗嗤一笑,“你们方丈是不是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都怕见?”
“施主休逞牙尖嘴利,我佛慈悲,万望放下执念,也就洗去一生罪孽。”
女人听得这句,立时不悦,“罪孽?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满手鲜血,又怎知我为何如此?慈悲?你们在我堕落地狱时又为何不来度化?”
越说越气,像是有无数辛酸难以言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隐约听得啜泣声,显然那女人有些伤怀了,脸颊些许有泪水。
莫城这样猜测,他斜眼看了一下路芸,见她认真倾听,也就把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去。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声巨响,“砰”得一声,落将下来。
院落里的尘土被激起,几个和尚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脸色陡变,冷冷得瞧着来人。
路芸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一口钟,倒扣在地上,一只手从里头摸了出来。
手里抓着半个鸡腿,却是个邋遢道士。
破烂不堪的青布袍,一双草鞋,腰间拐了个漆红大葫芦。
双眼雪亮,径直朝屋里走去。
路芸哪里见过这般人物,不由得心里佩服。
“真是个好道士!”
和尚们见那道士从钟底下钻出,个个都收起怒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
莫城看在眼里,顿觉得这道士来历不凡。
莫说道士手段了得,这十八罗汉每一个都铜筋铁骨,按理说不应该对他如此客气。
转头看见路芸那副样子,也就明白过来,将疑虑忘掉。
店小二却瞪眼,气得直跳脚,“喂,哪里来的野道人,忒的无礼!快把这钟摆外头去,不要挡我们的生意。”
道士扭头道,“大主顾上门,你们却要像赶苍蝇般赶出去,是何道理?”
“如你们觉得它碍事,派几个伙计挪走便是,老道我酒瘾发作,讨几杯酒就走。”
那店小二忙喊了三五个伙计过来,就要去搬那口大钟。
六人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挪动分毫,累得直喘粗气,面色发红,叫苦不迭。
道人看了,呵呵直笑,也不多话,朝里头走去。
和尚们互相对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为首的那和尚竟开始打坐念经,似乎这里一切都与他无关。
待那道士出门来,走到大钟前,伸手朝钟底一提,硕大的钟被它高举过头顶,脚下生风般,轻飘飘从众僧眼前走过。
路芸要再看时,哪里还有老道士的身影。
店小二嘴里嘟囔着,“是人是鬼?”
莫城自小读得许多古卷,眼界不凡,看得出来那道士必定是修大神通的人物忙道,“哪里是鬼?分明是神仙!”
寻常人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
那钟少说也有上千斤,莫不是神仙,谁信?
路芸也这般觉得,对那道士说不出的亲切。
期望来日再遇上,好好问问他的来历。
再说那帮和尚见道人去得远了,有一个催促为首的,“师兄,他走了!”
似乎入定的和尚缓缓睁眼,“我知道了。”
随即又道,“还好你们没有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和尚满脸不信就问,“师兄,那人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他没有立即回答,站直身后整了整衣容,“或许比传闻还要神奇吧!”
这道人是何身份,不光路芸好奇,在场每个人都想知道,就等这和尚说出口来。
只听他说,“说起来我们都还算是他的后辈,在很久之前他的名声甚至传到了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