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豹头环眼的男人正是狼风。
他两膀子有千斤的力气,足可生撕虎豹,光头油面,一身佛门弟子的装扮。
路芸听说过这个人,就在最近几天,关于狼风的事迹远近闻名。
有人说他好多管闲事,钻入几百米的深溅里去捉蛟,并当着众人的面处死它。
还有人说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专门拐卖良家妇女,卖给没钱娶媳妇的强盗头子。
也有人看见他在河边光着屁股追赶一直独角的青牛。
这些关于狼风的事,路芸多半不信。
“眼睛看到的况且可以骗人,更何况那些都只是传言。”
狼风没有说出来,可是她却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没有向他人解释的必要。
人行于世,最大莫过于无愧己心。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狼风走进来,扑通跪倒在地,虎躯一震,嘶声喊道,“少爷您受苦了!”
接着重重向路芸磕着头,边说道,“姑娘救了我家少爷,就是我狼风的恩人。只要你开口,什么要求我都答应。请求不要立马赶我们走。”
他说了一大堆,路芸还来不及开口,受伤的男人已经训斥道,“出门前我是怎么嘱咐你们的,怎么还是跟了来?”
狼风看了一眼路芸,悄悄在他耳边说,“你知道老爷可是被你的出逃气病了。兰香姑娘听了消息,也四处求人打听你的讯息。”
男人脸色忽变,“她也担心我?这倒是奇了。”
想到月余前上门退婚的情形,她怎么可能心里还记挂他呢?
“少爷,外头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加上您又伤口崩裂,要逃出去,咱们没有多大胜算。”
说着,又看了看路芸,似乎想对她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一来,狼风不知路芸的实力。
二来,若是也只会三招两式,岂不是拖后腿?
正寻思间,只听路芸道,“谁让咱们这般巧呢!我姑且送你们回去。”
反正她一人要面对那么多敌人,三个人总归可以互相照应。
她却不曾想过,从此她跟这个陌生男人,即将开始一段别样的征程。
黑夜总会过去,天边渐现一丝光亮,三人的心都彭彭直跳,白天并不总是安全的。
对于修行者来说,追捕的难度明显比晚上大的多。
脚印,气味,柴火等等,都可为敌人提供追踪的便宜。
路芸掏出血玉看着又迅速塞回脖劲里,一阵冰凉贴着肌肤,脸上带着笑意。
她时常对自己说,“无论遇到什么,至少能笑一笑,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从那对主仆的言谈里,她得知了男人的身份。
莫笙,莫家独子,前些天遭遇兰家大小姐兰香的当面退婚。
至于说他此次出逃的原因,他一直讳莫如深,路芸也不便多问。
莫笙受伤的经过,狼风这个下人也不便多提,这时三人分食了最后的干粮。
路芸还没修到辟谷期,所以饿肚子还是让她难受得叫救命。
莫笙将自己咬了一口的卷饼,扯下另一半递到路芸跟前,“你也多吃些,后头肯定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路芸心里知道,莫笙只是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农家女,从没往别的地方想。
狼风趴在地上听,“他们好像并不打算靠太近,难道前面有魔物?”
凡是有宝物出没的地方,总会招致魔物的守护。
有的甚至是洪荒遗族,实力堪比玄照期的修行者。
路芸在一本《神魔异志录》上曾多有提及。
传闻,这本书随阜毕而出。
但一直以来,谁也不知道作者是谁。
前头暗青色的山林,浓雾弥漫,腐尸般阵阵恶臭,让三人急忙捂住口鼻。
可以想象,多少人为了寻得所谓的天地灵宝枉送性命。
他们后头有追兵,没有别的路可去。
路芸大着胆子往前,紧跟在莫笙后头,时不时还看看周围,她对于机关暗器,总是多留意些。
世间高人,多半不是死在比自己厉害的人手里。
而是死在别人的阴谋诡计下,到死都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修行者,若是能寻到一件天地灵宝,对于自身的修行来说有莫大的好处。
特别是那种天材地宝,洗髓通筋,增强的可不是普通人可能想象的。
就拿开光突破到玄照,有了灵宝补益,成功率大大提升,对于后来的瓶颈,也是有莫大好处。
普通人,穷极一生也可能在开光期停滞不前。
而得了灵宝,相当于轻松跨过分水岭,加上功法境界提升,更是抛下许多人老远。
脚底下踩着湿漉漉, 泥土里还残存着血迹,某些树旁还有未被消化完的头骨。
景象之惨烈,他们从没想过。
黑气在头顶凝聚,半空中落下一头生有双翅狮头熊身的怪物。
呲牙咧嘴,铜陵般的大眼瞪着三人,而当它背上的主人抚摸其鬃毛时,它瞬间化作一只听话的小猫。
路芸仔细看着来人,一身破烂袈裟,也是个和尚,不过脖劲出的念珠却透着流彩,也不知是什么法宝。
“小姑娘,你来自路家?”
和尚上前来,就问路芸。
狼风以为他这是要挑最弱的下手,只得祭起自己的法宝,猛得朝大和尚头顶砸落。
哪知那和尚头也不回,手一招,狼风整个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在手里,高高举在半空。
“你给我老实点。就这点微末道行,还敢在我面前造次!”
狼风不可否认,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头,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却听莫笙道,“您一个准圣者,难道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弱小?”
和尚回头,瞟了一眼莫笙道,“你们两个的确弱小,可她么,却是个例外。”
莫笙心里暗暗生疑,“她不就是个弱女子么?哪里会有例外?”
路芸这时才说,“前辈好手段!我佩服得紧。只是还请先放了他,咱们有话好好说。”
接着她走到和尚面前,“你难道不肯?”
和尚笑了,“天底下没几个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小娃娃,胆真肥!”
也不见和尚使了什么法术,狼风脱得禁制,甩了下来。
幸得和尚虚一托,否则狼风必会头破血流。
“您也是来追拿我们的?”
路芸好奇得问,心里却在盘算如何甩脱这个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