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带着泥巴又硬又重的脚踩在她身上,“一个外门弟子,谁给你的胆量来挑战我这个嫡系儿孙?”
路星河,路家内门弟子,传言是路老爷子二儿子路霖的长子。
而她却出身卑微,父亲遇害前她的日子也并不比如今强上多少,谁让自己的母亲偏偏不讨长辈欢喜呢。
母女俩在路家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平日里也饱受折磨,体质较同龄孩子要差一些。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路芸比别的孩子在修炼上更加勤奋刻苦。
每日的安排,单调而重复,诸如砍柴挑水洗衣做饭之类的脏活累活。
只有睡在母亲怀抱里,她才感觉一丝丝温暖,家里多数人对他们都没有好眼色。
这不,路星河在一脚踢翻她的洗衣盆,就不忘欺负欺负她这个全家公认的废物。
刚下过雨,路面湿滑,周边人的嘲笑声钻入她的耳朵里,她紧咬牙,默不作声。
“放开她!路星河你别太过分。”
不知母亲柳菁菁从哪里听得女儿正在被人欺负,慌忙跑来,厉声喝止。
她扑上来用尽力气要掰开路星河的脚,却没有丝毫用,害得她也被狠命踹了几脚,疼得她眼泪打转。
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旁边还有人趁机上来对她动手动脚,老不规律。
柳菁菁没有反抗的能力,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钻入地里去。
路芸奋起余力,刚才路星河出手的时候,她是有机会出手的,可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秘密。
看到母亲也被自己牵连,她实在无法忍受下去。
路芸反手圈住路星河的小腿,轻轻用力,只听得一声“咔嗤”脆响,紧接着传出路星河的惨叫。
路星河的几个伙伴立时围过来将要问出,却听路星河道,“断了!快叫叶先生。”
眼看着把路星河抬走的几个路家同辈,路芸才缓了一口气,“娘,你这又是何苦?”
“我真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害得你天天受他们欺负。”
不多时又道,“要是你爹爹在就好了。”
路芸又记起了父亲遇害那晚的情形,总还能忍住不哭。
她安慰地道,“娘,大不了我们离开这里,自谋生路去。”
柳菁菁却说,“傻孩子!如今已经闯下大祸,如何能轻易脱身?再说了,就算能走,也跑不了多远又会被抓回来。”
路芸定了定神,拾起掀翻在地的木盆,一件有一件把弄脏的衣服放进去,准备再去接水重新洗。
谁知就在这时,脖劲处的血玉登时亮了起来。
路芸慌张塞入衣服里,生怕被人看见,特意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
好在,路芸没有发现什么人,不然她跟母亲又得进一次刑堂了。
吃午饭的时候,路老爷子早就闻得消息,气得不行。
“谁?又是那个拖油瓶?你们在旁边站着吃屎?怎么不去帮忙?”
他冲几个晚辈发火后,又叫来刑堂管事路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路欣摆摆手,一副为难的样子,“老爷子,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动刑,难免会惹人非议。”
“查,用的上查吗?你的意思是我还得亲自下令才行?”
路星河的潜力在同辈里是最好的,他自然会极力偏袒他,将来广大路家还得靠他们这些个晚辈才成。
“莫不如让他们来对质,方好定论,谁的过错。”
路欣选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才让老爷子点头同意。
路芸忙活了一下午,正准备歇息,却被老爷子传唤过来,她心底已经料到准没好事。
本来瘦弱的身形,在宽大的衣服里更显单薄,红扑扑的脸蛋,头上梳着两只树丫般的辫子。
单单看去,还是蛮可爱的女孩子。
可谁又知道她身上有多少道伤疤呢?
除了被别人欺负留下来的,还有就是她暗地里修行留下的,道道伤疤,柳菁菁每次帮女儿洗澡时都会忍不住流泪。
看着被抬进来的路星河,路芸瞥见母亲柳菁菁给她使眼色,她才强惹住不笑。
暗里却是窃喜,“谁让你小看我,你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也该受点罪了。”
路老爷子一脸黑气般,瞪得眼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孙女。
在他的心里,总归还是有“重男轻女”的心思在作怪。
其实他深知,女孩子在修炼一途上并不比男孩差多少。
所有的功法,绝大多数更加适合女孩子修炼。
路家一百二十多种功法里,这样的情况尤为明显。
只是他碍于情面,不愿意承认罢了。
侄子路云的遇害,表面上他没有什么表示,可是他清楚,路家以后要走的路却更艰难。
不得不佩服,路云是他看中的合法继承人选。
可惜,不幸早夭,成为他这一生磨灭不掉的遗憾。
奇怪的是,她的模样竟多了她爹爹的气运,这是路家修炼的根基。
“芸儿,是你折伤你星河哥哥的腿?是也不是?”
路欣在问话,他知道这样问才最合适。
路芸摇头,“我能说实话吗?”
都说“童言无忌”,她一个孩子能说什么实话?
路欣点头,算是应允,不过也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谁知路芸却说,“我没有他那样的哥哥,也没有你们这样的长辈。我爹爹在时,你们就没把我们当路家人。如今爹爹去了,你们就知知道欺负没爹的孩子。”
“混账!谁说的?谁欺负你们了,那些家务活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咱们路家人本就是和睦的一大家子。”
路霖试要给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上前一步,这样说道。
路芸没有去看这位叔伯的脸色,却又说,“就算您说得对。可是又有谁传授过我一门功法?”
“说我折伤星河哥哥的腿,这不是诬陷我么?”
她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在家人眼里,自己这个废物能伤得到家族里天赋高的子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路老爷子语气冰冷,“都给我闭嘴!你们还当有我这个家主么?刑堂上争争吵吵,一点规距都没有!”
路芸哈笑,“爷爷,您老人家莫生气,他们不就是要我们母女走么,只需您一句话。”
哪知这时门外一个声音到,“有我在,看谁敢让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