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

洛南衣呼……

洛南衣应该来得及

她抬头看看破旧不堪的铁门，很多地方都生了锈，铁红色的伤疤爬满了掉光了漆的门板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不曾想，还是发出了巨大的吱呀声

苏瑾回来了？

洛南衣是，是……

女孩用脚尖在地面上绕出几个圆圈

手心里的汗浸湿了帆布书包的边缘

苏瑾出去干什么了？

洛南衣去，去买菜……

苏瑾买菜？提着书包？

苏瑾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苏瑾你弟弟们病的这么重，你怎么还有资格出去疯？

洛南衣我！我，我去了图书馆……

苏瑾去那破地方干什么？丫头子就不应该去上学，不是看在你弟弟的份上……

苏瑾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苏瑾这一个星期你都给我呆在家里守着你弟听见没

苏瑾别给我，再到外面去现世

洛南衣……是

洛南衣是我不好……

她低垂着的头，这时才抬起

目光正好对上门缝里向外窥看的奶奶

只听见嘭的一声摔门响

她摇摇头

双手提起只剩下一边带子的书包默默走到餐桌边

餐厅与客厅仅隔半道墙

她低头弯腰在那容积小的不能再小的冰箱里向外扯菜的时候，听见一阵杂乱的纷争声

奶奶和妈妈大概是又吵起来了

洛南衣这次又会哭多久呢，妈妈

南衣喃喃道

她自动屏蔽了那些杂音，沉默的洗着菜

叶子蔫巴巴的，像她的心

皱巴巴的拧巴在一起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滋味

有时候恨她们，恨这个家，恨的入骨，却仍然有时候――比方说现在，却又觉得对母亲有很大的愧疚

有的时候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觉的所有天秤都倾外向弟弟那边

有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都是你咒死的你伢老子哟，丫头子真晦气”

洛南衣呜啊

南衣心中一惊，又不觉想起了邻居说的话

锅里的油星子炸在手上，灼得很痛

锅炉的热气蒸腾着，冲出锅来

迷了她的眼

记忆里妈妈和奶奶经常像这样吵架，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妈妈是水做的，总是争不过那个固执的老太太，

她常哭

在角落里曲着膝盖抱着手臂，怔怔的闷闷的抽泣

有的时候会发火，发火了就拿自己出气

打呀，咒骂呀

所以即使她哭了，南衣也不过多惊恐一会儿，不会去同情，不敢，没有这个胆。

洛南衣咳，吃，吃饭了

洛南衣我给他们做了粥……

洛南衣还有……还带了……

苏瑾行！你又炒辣椒了是不是？

苏瑾想呛死谁啊！

洛南衣我……

苏瑾够了！谁炒的谁吃，吃完！

洛南衣唔……

奶奶行了！

奶奶翻天了是吧！

奶奶吃不吃吃不吃了啊？

南衣匆匆夹了几筷子青椒送到嘴里

大口咽着饭，头始终低着，恨不得埋进饭碗里

奶奶端了两碗粥去了弟弟们的房间

只剩下她们俩了

气氛久久的凝固着

抬头，母亲果然又在哭

洛南衣啊……

苏瑾干嘛干嘛！吃你的！

苏瑾吃饱了干活去听见没有！

苏瑾一天天都跟我对着干，你们有意思吗！

苏瑾是我欠的你们洛家的！

苏瑾啊？！

苏瑾……

［抽泣］

苏瑾别看着我，吃你的饭

苏瑾吃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