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舟舟还不忘夸沈安玲,伸手深情抚摸沈安玲的胳膊:“还是我们玲宝好,又乖又好脾气,跟这种艺人简直太幸福了……”
沈安玲被摸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往万红身后缩了缩:“好吓人啊你,我有男朋友的,你别爱上我!”
对于她们三个人来说,无论周旋是不是真的怀孕打胎,也只是与她们无关的一个八卦。但对于周璇,对于周璇工作室和HG娱乐,这个消息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原本井秋安排的灭火行动,又因为周璇闹脾气而没有执行,这直接导致她们的公关迟钝,慢了整整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的没有发声,在网友们看来,就是她们心虚到无言以对的证据。
当天晚上,无数围绕着周璇打胎的话题层出不穷,有人热热闹闹地在猜周璇的孩子是谁的,有人暗搓搓地想周璇为什么要打胎。
沈安玲回到家以后,洗了个澡头发没干就去敲了隔壁的门。好半天之后,井淮才来把门开了。
“我带了碟!晚上陪我看舞台剧好不好!”沈安玲举了举手里的光盘,美滋滋站在井淮面前扭动,井淮原本紧绷的表情,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柔和了下来。他撑着门框,无奈低声说道:“今天晚上,恐怕不行。”
沈安玲眨了眨眼:“为啥?你有事?”她的小脑瓜子里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眉毛一竖,气焰嚣张地推了井淮一下:“是不是家里藏了小狐狸精?不行,给我看一眼!”
井淮胸口被推了一下,他顺势握住沈安玲的手,笑着让开身子。
“小狐狸精没有,臭烘烘的老男人倒是有一个。”井淮说着,拉着沈安玲进了门。
越过种满蔷薇花的小院子,踏上落地窗外的木地板,井淮推开了屋门,沈安玲跟着她进入了没有开灯的客厅。一进门,一股浓重的酒气就扑面而来,沈安玲皱了皱眉头,伸手捏住鼻子,她顺着井淮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滩已经烂醉如泥,一半瘫在地上,一半赖在沙发上的臭男人。
“……你哥啊?”沈安玲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问井淮道。
井淮点了点头,看了眼新风的开关,又干脆把窗户了门全都打开了。屋里的酒气稍稍减淡了一点点,但仍旧非常浓重。他走到沙发旁边,用脚踢了踢那一滩醉汉,见踢不动,干脆拖了个懒人沙发过来,让沈安玲坐下。
沈安玲舔了舔下唇,瞪大了眼观察着那一滩醉汉。
在她的印象中,井淮他哥永远是一副精英模样,好像从来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也从来不可能有什么事情令他失态。可现在,面前的这个狼狈又痛苦的男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井淮分明很心疼,却又显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他拆了一个新的毛巾——这明显是准备给沈安玲用的粉红色,可惜正主还没来得及用,就要用在臭酒鬼身上——把毛巾打湿后,走到井秋面前,笨拙地用力擦着他的脸。
也不知道是冷毛巾刺激到了井秋,还是井淮确实用力过重,井秋竟然醒了过来。他支吾着说了句什么,然后挣扎着将自己的脸从毛巾里挪出来。
“自己擦。”井淮嫌弃地把毛巾丢给井秋,井秋睁开的眼睛里猩红一片,他迟钝地看着肩上的毛巾,片刻后举起手,慢吞吞地拿起毛巾开始擦脸。
“哦,弟妹在啊。”井秋酒醒了一点,声音哑得不行,还记得开玩笑:“是我叨扰了。”
“没事没事,”沈安玲赶紧摆摆手,又觉得好奇,问道:“您是怎么知道井淮这个住处的啊?”
井秋轻笑了一下,眯着眼看向他那个正从冰箱里拿出冰水来的弟弟:“我这个弟弟,从来懒得置业,半年内买了两处房产,都在你家旁边。别的我不清楚,但总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沈安玲抓了抓头,她也不知道井淮为什么以前不喜欢买房子就喜欢住酒店,现在又一套一套买个不停,倒是当哥哥的知道弟弟的住处,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嗷。
“喝水。”井淮冷着一张脸,把冰水丢给井秋:“醒了没,醒了就滚蛋。”
井秋抖着肩膀笑起来:“我能滚哪儿去?老爷子把我赶出家门,井家在全国有长约的酒店招待名单里全都划掉了我的名字,我几处房产拍卖的拍卖,抵押的抵押,就剩下一套,还写的是周璇的名字……”
他抬头看向井淮:“老弟,我无路可去了。”
井淮看着井秋,紧紧地抿着嘴咬着后槽牙,他颊边的肌肉滚动一遭,再开口时声音又大了些:“你他妈活该!一年前我就猜到你有这个下场了,为了个女人,你值得?”
“曾经以为是值得的。”井秋伸手抹了把脸,打开冰水喝了口:“现在你有了爱的人,你该明白这种感觉。可是……一味的付出,总会累的。”
沈安玲不敢吭声,她看看井淮,再看看井秋,然后拖着自己的懒人沙发躲到落地窗旁边,在角落里一缩,伪装自己不存在。
井淮坐到了沙发上,在井秋为了周璇跟家里闹翻以后,这是他唯一一次心平气和跟哥哥说话。
“前几天,我跟安玲见到老爷子了。”井淮这话说得非常平静,可井秋却忽然睁开了眼,抬头看了看他。
井淮低头与他对视,片刻后面无表情说道:“老爷子很喜欢她,还让她穿着奶奶的裙子,给我们画像。”
井秋愣住了,长久地与井淮对视之后,目光平移到了沈安玲身上。那眼神过分沉重,搞得沈安玲有点怕怕的,她缩了缩身子,让自己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一些。
“凭什么?”井秋哑着嗓子问道。
“我原先也没想明白。”井淮说着,又看向沈安玲:“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沈安玲。”井淮忽然对着沈安玲开了口:“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沈安玲想也不想:“你先一无所有个试试。”她说完这句,又觉得好像哪儿不对,嘲笑井淮道:“哎哎,井二公子,你这话说得好像怨妇哦。”
虽然沈安玲没有正面回答井淮,没有给他一个承诺或是其他什么。但井淮和井秋两兄弟却忽然同时笑了。
井淮低头看了眼井秋:“明白了吗?”
井秋闭了闭眼。
这样的答案,仿佛没有过心,但这恰巧说明,沈安玲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井淮有钱是什么样,一无所有了会是什么样。她活在当下,一切随心,所爱之人就是现在的井淮,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这样的感情最纯粹,也最难得。
“周璇不一样。”井淮继续说道:“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因为无论她再怎么掩饰,再怎么伪装——我永远都能看见她眼里的欲望。”
沈安玲这会儿开始八卦起来,她小心翼翼把自己往懒人沙发外面拔了拔:“那个,井淮他哥,周璇真的……那个了?”
“嗯,怀孕了。”井秋抹了一把脸,又喝了一口冷水,他已经越来越清醒,这会儿已经可以撑着身子好好地坐在沙发上了:“我给她一个星期考虑,是和我结婚,还是打掉孩子。”
“结果她打了孩子?”
“对。她甚至连考虑都没考虑,在告诉我之后的第二天,直接去国外把我们的孩子给杀了。”井秋说到这里,已经心如死灰,他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尊重她的选择,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有权利选择留下他还是放弃他。但是她不准备告诉我这些,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笃定我不会生她的气。”
“而我,也是在看清楚这一点后,真的死心了。”
“她为什么会觉得,你一定不会生她的气啊?”沈安玲弱弱问道:“虽然说留不留孩子是她的权利,但是既然孩子爸爸已经知道了,那告诉对方一声也算是有礼貌吧?”她紧接着摆了摆手:“我不太懂啊,我没生过孩子,说错了别喷我。”
井淮无奈摇了摇头:“又不是在外面,没人抓你话柄。”
沈安玲吐了吐舌头。
“因为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是无底线地纵容她。”井淮说道:“她习惯了我为她付出,她觉得把我拿住了。”
沈安玲有点想说,你不是早就被她拿捏住了,可是出于同情心,这话她又没说出口。
井淮拍了井秋一下:“行了,大男人别搞得这么难看。酒醒了没有?醒了处理你的那堆破事去。”他夺过井秋擦脸的那条毛巾,略闻了闻,嫌弃地一皱眉,把毛巾往垃圾桶一丢:“就算周璇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了,但她仍然是你公司的艺人。现在绯闻满天飞,你给我站出去处理。HG还有我的股份,你别让我赔钱。”
井秋笑了一下,站起身来:“阿淮长大了……”他一口气把手里的冰水喝完,拿起丢在地上的外套,微微有些摇晃着往外走。路过沈安玲时,他停下了脚步。
“好好对阿淮。”他对沈安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