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个感情冲突比较剧烈的重头戏。
温尔尔第十次梦见自己和荆洲婚姻时,现实中的高中生温尔尔正打算跟她高中男神方洋表白。梦境来得毫无预兆,面前的男神突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张脸,温尔尔情绪积攒到了顶峰,她气急败坏,对着荆洲表达出了自己高中三年以来,对他的不满。
荆洲不明所以,终于以暴制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以亲吻制止住温尔尔接下来的话语。并在她失神之后,附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道歉。
他拉着她去了两人的高中,夜幕之下,荆洲说出了迟到十年的心声。虽然在荆洲看来,这些表白来得太迟,无论是在高中时,在两人毕业后重逢时,在他们决定结婚时……这些话就应该与温尔尔说明白的。
他们的婚姻不是仓促凑合,不是不情不愿,而是他荆洲用了十年光阴细心琢磨,一点一点诱她入局,将她娶回家里。荆洲对温尔尔的感情太过隐蔽,因为荆洲的骄傲,因为温尔尔的怀疑,他们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明白荆洲的心意以后,温尔尔回到十年前高中时刻,面前仍旧是等待她说话的男神方洋,温尔尔却一句话也没说仓皇逃走。
争吵的这场戏,剧本上写的是在温尔尔与荆洲十年后的家里,而事实上,拍摄地点却是摄影棚搭好的场景之中。拍室内的戏份,自然是实地取景最为方便,可以付一些租金找到令人满意的短租房,可毕竟在居民区内拍摄总有重重不便利,收音环境不佳,场地过分狭窄等等现实原因,让临时在专业的摄影棚里搭景成为了更好的选择。
沈安玲其实早就背好了今天拍摄内容的台词,但她仍旧不安地一遍一遍继续翻着剧本。趁驰越给她化妆的间隙,沈安玲的思绪忍不住乱飞起来。
她想起昨天自己做的那个梦,或许,正是因为剧本的影响,她才会做一个自己已婚的梦吧。
可是可是……自己梦到的结婚对象是井淮,这特么就有点离谱了吧!
她忍不住脸红,怕自己的失态让驰越发现,开始给自己脸上扇风。
“别乱动别乱动……”驰越小心勾画着沈安玲的眼线:“今天你有哭戏,我给你用的是防水的眼线胶。这玩意儿不好上色,更不好卸妆,一会儿你一乱动我给你画歪了可难办!”
沈安玲立刻石化。
对哈,她今天还有哭戏。
妈了个鸡,不仅有哭戏,还有吻戏呢!
坐在化妆镜前的小艺人沈安玲,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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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时彬也到了,他跟驰越团队打过招呼,坐在了另一面化妆镜前。两面镜子紧挨着,时彬托着腮,透过镜子看着正在化妆的沈安玲。
“你不用化妆的吗?”沈安玲好奇问道,这时候驰越正小心翼翼给假睫毛剪成合适的长短。
时彬微微一笑:“男的化妆比你们女孩子要简单一些。”
沈安玲有点疲惫:“我也想画的简单……”
驰越在一边给假睫毛涂胶水:“也就上午定妆照时候给你多捯饬捯饬,等明天有白天的戏的时候,你想让我给你多画一点也不可能。”
镜头多挑剔啊,大白日光下,别说妆容了,就连脸上粉稍微厚一点,都能给你拍得一清二楚的。
他们这部戏又要求质感,后期不敢过分磨皮,别到时候剧一播出,沈安玲年轻白嫩的小脸蛋浓妆上脸,再遭一顿嘲。
拍定妆照不难,只是沈安玲拍完十年后的造型之后,又被要求带上短发套拍十年前的校服造型。定妆照不能像之前拍杂志一样,表情全由摄影师控制,这时候必须拍照时带着戏,有戏中人的感觉才行。
一上午拍完,沈安玲已经有些疲惫了,但工作不容她休息,跟大伙儿一起吃了份盒饭后,紧接着一众主创又开始了读本会。
两点一到,所有人离开摄影棚,外面空地上已经搭好了台子,一块红布盖在桌子上,上面摆了些剧务专门从影视城外小饭店买来的贡品。
沈安玲拍完校服定妆照后就没有卸妆,此刻她带着假发,顶着大太阳,觉得有汗水正细细从头皮往下流,搞得头套里面痒痒的。
抠又不敢抠,毕竟外面还有一些媒体,这会儿万一自己把假发给抠歪了,一会儿开机仪式上所有人都会看到一个假发歪了的女主角。
这也太不体面了。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都聚集在空地上,这会儿隔壁棚子里正休息,有人往这里张望,也有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短视频。浩浩荡荡大几十号人一个个手里拿了香,点上以后就站在那儿等吉时。
“嘿!沈安玲!”隔壁摄影棚那儿有人跟她打招呼,沈安玲扭头去看,就看见之前在《周易》剧组替她拿过盒饭的摄影助理,她抬手跟他招了招手,看见他也举着手机正在拍她。
“你拍我干嘛啊?”沈安玲一只手遮挡住阳光,眯着眼笑:“又不是不认识我。”
“哈哈哈,拍你跟我打招呼,万一以后你要是红了,我好拿着个视频出去跟人吹牛。”
“那你给我拍好看点!”
沈安玲正隔着一条路跟对面摄影棚里的人聊着天,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她一回头,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
站在她身后的是井淮。
“一会儿看不到你,你就给我招蜂引蝶是吧。”井淮俯下身,凑在沈安玲耳边轻声说道。
沈安玲脑袋里忽然响起一句昨夜梦境里井淮的声音:“妈妈这么辛苦,不要闹妈妈。”
靠!她什么时候对井淮的声音这么熟悉了,昨晚梦境里井淮的声音与真实的也太像了一点吧!
沈安玲突然陷入混乱,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想要跟井淮保持距离。
她的心跳频率太快太急,胸腔内那颗不安分的小东西猛烈撞击,声音大到她怕井淮听见。
“你……你怎么来了。”沈安玲小声说道。
“我投资的戏,不来怎么行。”井淮突然伸手,将沈安玲往自己怀里一揽,朝着对面那个仍旧举着手机的男人一笑,顺道低声吩咐沈安玲:“人家还拍着呢,笑一笑啊。”
沈安玲快吓死了,她不敢挣脱,只好佯装大方地朝那边摆了摆手。对方似乎意识到这会儿沈安玲要忙,于是收了手机,朝井淮点了点头。
“快快快,吉时快到了。”有人招呼了一声,所有人都赶紧面朝供桌举起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