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玲原本是跟舟舟一块出来的,两人没喊上老范,打了个车到的火车站。井淮却是原本在去一个应酬的路上,接到梁辰声的电话时,他还觉得很惊讶。
他们俩以前偶尔会有联系,但联系不多。井淮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以前答应了沈安玲,所以有时候想起来时,他会主动问问梁辰声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然后再告诉他一些沈安玲的近况,让他不要担心。
然而梁辰声是个闷葫芦性子,再加上他一直把井淮当做债主,所以每次井淮问他时,他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很好,多谢挂念。
最近井淮忙得飞起,也就有那么一个来月忘了例行的“长辈问候”环节,没想到今天这小子突然打了他的电话,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一接电话,就听他犹犹豫豫地说,能不能来火车站派出所接他。
梁辰声从不惹事,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一下没控制住火气,跟人家杠了起来。后来乘警来了,把他们三个送去了派出所,这时候梁辰声才觉得害怕。
他不想让姐姐担心,可人家因为他是未成年,所以必须要有成年人过来领他出去,所以他思前想后,拨出了井淮的电话。
他记得之前井淮曾告诉过他,最近他就在南江影视城,给姐姐忙一个新剧。
井淮接到电话,立刻让阿息取消了中午的应酬,车改了方向,直接往火车站派出所去了。
四个人找到了井淮的车,阿息正从车上下来,一看众人,微微笑着对井淮说:“怎么办,车坐不下。”
井淮挑了一边眉毛往后扫了眼,车上有司机和阿息,沈安玲还带着舟舟,再加上自己和梁辰声,果然就坐不下了。
“那不行,我们自己走吧。”沈安玲说着,朝井淮道谢:“谢谢你来接我弟弟,我一会儿带他去买点酒精创可贴,他下巴那边破了皮。”
井淮用舌头顶了下下颚,拧了眉头有些不满:“小姑娘,你是不是又把我当成工具人了?”
“不是没有你别瞎说!”沈安玲立刻否认三连,她搓了搓手,扭头拍了下自家老弟的后背:“叫你麻烦人家,直接打电话给我不就行了!”
梁辰声做错了事,本想瞒着姐姐却没成功,这会儿正闷闷的,被打了也不动弹,甚至头也不愿意抬。
“呵,我看你弟就是跟你学的,好好的动什么手。”井淮看了眼手表,抬手解开领带往阿息那里一丢:“你把沈安玲助理送回去,我带这俩傻缺姐弟去医院。”
阿息接过井淮丢过来的领带,表情没有一丝意外地答应下来。舟舟怂怂地看了眼沈安玲,沈安玲却有些意外:“我们不用去医院,真的!”
“我说去就去,废什么话。”
“那,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不劳您跟着。”
井淮狠狠瞪着沈安玲,心想这女的是不是没有心,为什么总要把他从她身边赶走!
“沈小姐,就让井总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吧。”阿息笑眯眯地开了口:“替令弟检查下伤口,顺便陪井总看看胃病。”
这话一出,不仅沈安玲愣了,连井淮都愣了。
“井总最近为了《眼里星河》的事情,忙得总是吃不好饭,胃疼好几天了。”
阿息这话说完,井淮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胃,好像胃痛立刻发作,痛苦地低下了头。
“这这这,老板你没事吧?”沈安玲果然紧张起来,她有些无措地看着井淮的动作,却没留意对方正偷偷背过手,朝阿息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去过医院出来,最好带井总去吃点粥。”阿息说着,打开了后车门,眼睛看向舟舟:“对了,医院附近有家私房菜馆,做的生滚鱼粥非常地道,不如顺道去品尝一下。”
舟舟被阿息的眼睛一盯,瞬间打了个激灵,她慌忙上前钻进了车里,阿息替她关好了门,她扒着窗户朝沈安玲招了招手:“玲宝等等,我买的票给你!”
沈安玲接过舟舟从车窗递出来的三张南江影视城门票,目送阿息动作麻利地进了副驾驶,车子一溜烟开走。
整个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身边就剩下一个受伤一个“胃疼”的两个男人。
车开走了,井淮的胃疼不药而愈。他直起身板,解开衬衫最上面两个纽扣,身子朝沈安玲靠过去,低头看她手里拿着的那三张在风中飘荡的门票:“你不是有通行证,怎么还买门票?”
“我和舟舟有通行证,可我弟没有啊。还不如买了门票,我们仨从景区门口进。反正我也没看过影视城里的那些旅游项目。”沈安玲说着,一抬头,看着井淮又是一惊:“你胃不疼了?”
“一阵一阵的。”井淮耍赖耍得光明正大,一脸“有本事你赶我走”的嘚瑟表情。
沈安玲无力摆了摆手,掏出手机开始打车:“行了,那咱们先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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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沈安玲谨记刚才在派出所里的教训,立刻把口罩戴在了脸上。她带着梁辰声去急诊,让医生捏着脸上上下下看过一遍。医生说没啥问题,这点小伤不必占用急诊资源,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去照个脑CT。
但梁辰声坚称一点毛病没有,于是医生就动作粗鲁地用棉签沾着碘伏给梁辰声清了清伤口,然后挥手把姐弟俩赶了出去。
离开急诊室,沈安玲要带着井淮去看“胃病”,井淮摸了摸胃,严肃认真说道:“我觉得,我刚才胃疼应该是饿出来的。”
“啊?”
“所以,与其在这里排队看病,不如我们直接去吃点东西。”
从医院出来,沈安玲发现一路上的人都在往他们这里看。她紧张地摸了摸脸,确认了口罩还在,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少年,带一个男人。
少年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衬衫,漂亮的脸蛋上有着少许受伤的痕迹,走路时目不斜视,一副倔强叛逆的青涩模样;男人却是一身笔挺西装,头发往后梳得整齐,整个人犹如刚从某高端宴会上偷闲走出来似的,衬衫并没有扣到顶,领带也不知所踪,整个人带着点忙里偷闲的意思,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西装裤在行走时隐约勾勒出他长腿线条。
果然,吸睛的不是戴着口罩面目模糊的沈安玲。
“咳,”沈安玲小声对井淮说:“你原先是要干嘛去?怎么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