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忽而举手,吸引了法官的视线。“那么,我可以提起一个请求吗?”
法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说。如果合理的话我们都会通过。”
“请具体的分一分,那赔偿金的份额,哪一部分是我的,哪一部分给狄亚龙大酒店。”
“你……”管理人员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法官温润一笑,同意了宋依悠的请求。
最终的结果是宋依悠获得了九千万,而狄亚龙大酒店,因为只是经济上面的损失,只能得到一千万,当然,这一个价格足以赔偿狄亚龙十个雅间的全套设施。
一场审判就这样闹剧般的结尾,过后有人嘲笑着宋依悠的虚伪爱财,有人讽刺着狄亚龙的空欢喜,有人感叹着郁维淼的财大气粗。而对郁可欣的的议论渐渐平息。
郁维淼拽着郁可欣回到了郁家,此时大厅空空荡荡安安静静。没有人声。郁维淼像往常一样的以为,那两个女人都在自己的房间中乖乖待着。
郁维淼攥着郁可欣的手臂,将拉到沙发上坐下,而自己坐在了对面的另一沙发上。表情带着冰雪般的冰冷,和无可奈何。
“可欣,我知道你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可是我绝不能够容许你在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了。”
“撞了别人的车,砸了别人的酒店,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郁可欣唇角紧紧的抿住。这是她第一次闹上法庭,虽说她能够处变不惊、临危不乱。可看见郁维淼出现在审判庭中,背着光的身影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的那个守护者。
无可否认的是,自己一直被父亲保护着,被他宽大的手掌所撑起的世界笼罩,不曾亲身经历什么大风大浪。
一种莫名的无奈感升腾在郁可欣的心间。
房间中很暗,窗帘被拉了下来,又没开灯。暗到看不清对方脸上表情。郁可欣有些享受这种被黑暗包裹的滋味。不用去看别人恶心的嘴脸,可以选择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郁维淼也习惯在这种环境选下思考,至少不会有被打扰的感觉。
两人就此沉默。
不知道沉默的终点是什么时候,也许就这样直到天黑。可有人就是看不惯这种场面,想要生生的破坏掉。
“啪。”开灯的声音响起在整个大厅。
一个女人在门口弯腰拖鞋。明亮的灯光有些刺眼,郁可欣微眯了眸子,看着来着,心中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一些什么,却抓不到,也摸不着。
林宛如站起身,一看见两个人明晃晃的坐在大厅中,明显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有些骂骂咧咧:“你们两个怎么在家也不开灯啊。是不是想扮鬼吓人呀?”
看着林宛如衣着光鲜亮丽,妆容紧致的模样,郁维淼却皱了眉 。
“你一直吼着可欣破坏了妙龄的婚礼应该怎么办……你怎么不想想妙龄的感受?你作为她的母亲,怎么在她失意的时候自己出去玩呢?”
今儿出门的时候,分明看见郁妙龄脸色阴沉,一股悲伤的气息在她的身上萦绕着,这做母亲的,就连这一点都没发现?还能心安理得的出门?
林宛如冷哼一声,挑眉冷笑:“你这个爹都不管她了,只管自己亲生女儿,我能够做什么?只能给她留一个安静的空间咯。”
郁可欣不想听林宛如的争吵,随意掏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有八条未读短信。点开,每一条居然都是雷霆发过来的!郁可欣又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头疼。那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耳边还萦绕着父母的争吵声,郁可欣无奈。她早就知道林宛如是什么样一个人,如今看父亲的表现,怕是才发现她的本质吧,肆意流露出脸颊的失望和无力。
若要问此时心里压力最大的,还是郁妙龄本人。她坐在房间中,门虚掩着。大脑放空,任由眼泪落下。随着时间的过去,虽然一日三餐还是在吃,胃口却小的可怕。身体也越来越差,四肢乏力,一站起来,就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没有光亮。
郁妙龄就这样蜷缩在自己的房间中,像一只不知归途的小兽。
门虚掩着,门外人争吵的声音偶尔传来。郁妙龄苦笑。哈,这就是她的家庭,从前的温馨。到妹妹在大婚上闹事,父亲不管不顾,母亲干脆撒手任她如何。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如今,她也只能过着以泪洗面的生活。
伸手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里面的孩子还处在懵懂的世界中,不知母亲受了多少的苦。他只知自个儿没了足够的营养,常给郁妙龄带来一阵阵的腹痛。
郁妙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孕妇不能沾酒,她连醉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这么两三天过去,罗纪寒一点音讯也没有,就像是忘掉了她这个人一般。想着婚礼上罗纪寒的举动,郁妙龄生生将自己的下嘴唇咬出了鲜血。
血腥味刺激着感官,妊娠反应吞噬了郁妙龄的意志。脸颊上泪水已经干涸了数次,有重新被润湿。
房间外,郁可欣静静的站着。看着门虚掩,却不敢推开。
她唯一的死穴就是自己的亲人,可是却不得不亲手伤害。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继姐被那个渣男毁了。
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了一点门,看见里面的人儿似乎沉沉的睡着,放心了些许,就离开了。
谁知道,在她离开的那个刹那,郁妙龄就睁开了自己的眼。手机铃声又一次在郁妙龄的房间中响起,本能的想要挂断。可是看着手机上那熟悉的名字,一种诉苦的欲望淹没了郁妙龄。
“喂妙龄啊,怎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的,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电话中闺蜜的声音响起。
郁妙龄无奈的勾唇一笑。声音透着沙哑的机械。
“我没事儿。”
“啊,这样都算没事儿?妙龄你不要怕,毕竟我们是好朋友好闺蜜嘛,有苦跟我说,说不定说出来心中就会好受一点呢?”
闺蜜何如昔不断的劝说着郁妙龄,郁妙龄开始迟疑了。
“如果你想要出去,就出去走走吧。”门口传来了低沉的男音。
惊得郁妙龄的手机都险些落在地上。
郁维淼同郁可欣一样,不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只能够在暗处观察重要人的一举一动,然后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给予自己的帮助,证明自己一直都在,从未走远。
“诶,妙龄身体不好你还让她出去,你安得这是什么心啊,要是妙龄出了什么事儿,你负责么!”
林宛如咋咋呼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满。
郁妙龄苦笑。明明早就看清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嘴脸了不是么。谁是真心为她好的?是爱慕虚荣的母亲?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妹妹?是一直守在背后的父亲?
这些事儿太累,她已经累的不想再想了。
随意穿了一件宽松的孕妇上衣,换上普通的平底鞋,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若是面上没有憔悴,当真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了。
看着走出门外的郁妙龄郁维淼叹息一口,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这个家中还是他做主,他就不能够倒下。
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看着站在角落黑暗处,却有着强烈存在感的人儿。“可欣,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陪着你胡作非为了。”
郁可欣抿着唇。不说话。方才无意间又听见郁妙龄的怀孕,混乱的心神就让她想起了罗纪寒。那个男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若是没有他,自己的家或许还像从前那样,偶有小摩擦,却安安稳稳,是温馨的港湾。可是如今……
罗纪寒,你等着,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的!
郁维淼叹息一声,在手机上打下了几个按键,当着郁可欣的面,对他的下属说道。
“从今天开始,冻结大小姐的所有银行卡信用卡。”
郁可欣瞪大了自己的双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郁维淼。
看来这一次,是真的惹恼了父亲。
“可欣,明天早上给我乖乖早起,滚去你的赌场上班。我会派人监督你的。”
郁可欣哀嚎一声,想她郁可欣还风华正茂,就要这样老死在赌场么?可看着郁维淼不容置疑的目光,郁可欣只能够选择顺从。
只要郁维淼能够开心起来,她愿意去赌场上班还不行吗!
回到房间,郁可欣把自己狠狠的甩在床上,柔软的床却不能给予郁可欣丝毫的痛感。随手拿起桌子上一瓶还没有喝完的威士忌,一口气就干了下去。
心情好沉闷!
让她去赌场赌一天还行。上一天的班?也只能呵呵了。
可是无可奈何啊。抱住怀中的枕头,郁可欣使劲的蹂躏它来泄愤。
金色的阳光渐渐的打在了窗户上,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日暮西山。
望着太阳渐渐的消失在层层楼阁后,郁可欣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点开手机,就发现刚刚还没有退出的短信界面上又多出了十来封短信。雷霆这个疯子!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