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烟听到郭秀敏的解释,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愚昧无知,她好歹在年轻的时候上过女学。用尽心机,为了能把秦洛烟赶出秦家,她竟然连这个谎话都编出来了。
秦洛烟重生一世,做出来的梦境还保持怀疑态度,以现实为主那,郭秀敏倒好,直接拿梦境说事。
“奶奶,你梦到祖奶奶了?那她有没有怪你把秦家的祖产都败光了,连她给你的红玉手镯都保不住?”
郭秀敏的脸色变了变:“什么红玉手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咱们祖传的红玉手镯怎么会在宋奶奶手里?”秦洛烟歪着脑袋问。
郭秀敏的眼神闪了闪:“你怎么会知道红玉手镯的事?你见过?”
秦洛烟轻蔑的笑:“没有,巧的是,我也梦到祖奶奶了,她埋怨你给她烧的纸钱不够,还把秦家家产败光,连祖传的红玉手镯都弄没了,说你这个儿媳妇当的不行。”
“什么她的儿媳妇,我已经跟你爷爷离婚了,再也不是秦家人了,再说那家产是你爷败光的,关我什么事。”郭秀敏心虚道。
“哦,既然你都跟爷爷离婚,划清关系了,就不是秦家人了,那祖奶奶为啥还找你呢?”秦洛烟讥讽冷笑,“奶奶,想让我离开秦家就明说,别搞封建迷信,当心公社里的人再把你抓起来劳教,劳教场的活又苦又累,你准备让谁去替你?”
秦爱国马上要去省城了,秦爱党还在医院,秦爱军在照看他,刘淑琴还怀着孕,能使动的只剩下秦少平和秦爱华了,这俩是什么人,郭秀敏心里门清。
“反正你是不能在家呆了,秦家的风水被你阻挡了,你要是再在秦家,我们就要家破人亡了。”郭秀敏撂下狠话。
秦洛烟没想到刚听过秦少安说要离开秦家,结果她就被赶出来了,也好,这下可以跟秦少安结伴了。
“好,我走,我走,可我也不能空着手走呀,奶奶,你总得给我分点家当。”秦洛烟早就不想在秦家待了。
刘淑琴一听秦洛烟要走,大哭道:“洛洛,你不能走,你小小年纪离开家,妈妈不放心。”
秦洛烟拍拍刘淑琴的手:“妈,分家是不可能了,正好我也不想在这个家呆着,你放心,我那儿也不去,就在公社里呆着。”
秦洛云撅着嘴,黑亮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姐姐,你要是离开秦家了,我跟你一起走。”
刘淑琴突然把心一横:“妈妈也跟你一起走,我不能撇下我女儿不管。”
“我带你们离开。”秦少安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的情景,自告奋勇道。
“少安,你跟着胡闹啥?”秦爱国劝不住亲娘,心里正烦躁,他还没有离开,家里就闹得分崩离析的,等他走了,这个家就散了。
家散了不要紧,他才管不了别人,最主要的是郭秀敏,分家后,老母亲跟着老大,肯定会跟着他去省城住的,
苗玉兰已经提前去省城,帮忙打扫房间了,她已经明确提出来不跟郭秀敏住在一起。秦爱国也再三保证不会让郭秀敏跟他走的。
万一家散了,郭秀敏跟他过一家,他的日子该难过了。
“爸,我妈跟你已经离婚了,我跟我妈过,我现在已不是秦家人了,我刚才去公社说明情况了,公社里给我分了一个宅基地,下午再把户口给分过去,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两家人了。”
原来上午秦少安真的是去办分家的事情了,秦少安虽然才十五,可姚艳红和秦爱国已经离婚,他可以用姚艳红的名义申请宅基地,上午就办好了,在村西头,以前知青们住的地方分了块宅基地。
“你不行,秦家孙子本来就少,老三又走了,你不能再离开秦家,我不同意。”
别看平时郭秀敏对秦少安不冷不热,关键时刻还是护着他的,只是秦少安已经不需要了。
“没你什么事,法律规定,父母离婚,孩子可以自愿选择跟随对象,我跟我妈走,洛洛妹妹也跟我走,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秦少安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非常平静,很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秦洛烟觉得可行,她一个女孩子独门在外,或许有些不安全,可跟着秦少安就好多了。
“奶奶,你就让他走呗,他多大能耐呀,离家出走,另立门户,佩服佩服。”秦少平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
秦少安连理都没理他,径直回屋了:“洛洛,收拾东西,我们走。”
秦洛烟内心里忽然就雀跃起来,她一直以为只有分家了才可以离开秦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方式,终于可以离开秦家了。
“姐姐,我跟你一起走。”秦洛云拉着姐姐不放。
秦洛烟看着刘淑琴:“妈,我想把妹妹也带走。”
她一走,留秦洛云在秦家就是一个小丫鬟,刘淑琴大着肚子,护不住她,秦洛烟在的时候还可以多干活,减轻点妹妹的负担,秦洛烟一旦不在秦家,只怕秦家所有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干。
刘淑琴一咬牙:“我跟你们一起离开。”
“不行,你不能离开。”郭秀敏伸出双手拦着。
刘淑琴怀着孕不说,还是家里的重劳力,她一走,家里饭谁做,活谁干。
但是这一次,刘淑琴是铁了心的要跟女儿一起离开。
“不就是怀着孩子吗?如果生的是女孩儿,我自己养,跟你们秦家没有半点关系,若是男孩儿,我养到三岁给你们送过来,这总行了吧。”
郭秀敏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秦爱军是多爱自己的媳妇她清楚,现在秦爱国一走,秦爱军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更何况刘淑琴还怀着身孕,这时候把她撵出去,公社里又该来人教育她了。
思来想去,郭秀敏竟然没了主意。
“奶奶,等二婶生完再说,不差这半年。”秦少平也妥协了。
秦洛烟不高兴了,为啥呀,她好不容易才能离开秦家,怎么说不算就不算呢?
“妈,要不然,我带妹妹先走,你等等再说?”可是秦洛烟又实在放心不下妈妈和肚子里的孩子。
纠结中,秦少安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对,我们先过去,二婶再等等吧。”
刘淑琴犹豫了一下,刚准备答应下来,就听秦少平吆喝一声。
“等一下。”
只见秦少平上来抓住秦少安的行李道:“既然不是秦家人,秦家的东西你一分不能拿。”
“为什么?大伯娘跟大伯是离婚,不是被赶出秦家。”秦洛烟呛声道。
秦少安冷冷一笑,忽的就把行李给秦少平了:“也对,你要是不说我倒是忘了,我妈跟你爸是离婚,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秦家的东西我该得多少?”
秦洛烟一个激灵精神起来:“就是,大伯娘虽然人在监狱,但是她的财产该多少就是多少,离婚了,就得分清楚,小云,你去把公社领导们都喊过来,咱们今儿个要把大哥二哥的账给好好算算。”
一听说算账,首先清醒过来的是秦爱国。
“别,别,不用不用,少平,这都是少安自己的东西,不用查了,让他拿走吧。”
这次换成秦少安不同意了:“不行,还是查查吧,不属于我的一分不要,属于我的你们也别想拿走一分。”
“不用了,你要走就走吧,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了。”秦爱国挥挥手,不想再跟秦少安牵扯那么多。
秦少安冷冷的看了秦爱国一阵,忽的讥讽的笑了:“讨厌我妈,也从来没待见过我和少康,你不配成为我们的父亲。洛洛,你走吗?”
秦洛烟点点头:“走,我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