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幸而今日周盼是与他商量着,一旦觉得卧房之中有不对劲之处,便可立刻涌进来,搭救之。
周盼原本还觉得应该用不上这些,此刻这才发觉,这是她的后路。
而已经可以断定,是魔君陆志远与魔将陆昂在暗中筹划着这事情。
陆志远迟迟不愿与周盼正面碰上,而陆昂此刻的实力,却又压根比不上周盼。
为了对抗和避过那天地刑罚,他们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让这凡人带着毒来杀周盼,而为了防止安南国太子在紧要关头出什么岔子,他们甚至不惜直接把安南国太子做成了活死人。
不过说来周盼实际上也并不觉得吃惊。
毕竟安南国太子从始至终都是魔君的一颗棋子,从来不曾改变过这种地位。
可能只有安南国太子自己,觉得拜了魔将陆昂为师,就真的可以达到有多高的地位,然而到头来,他的利用时间还比不上一个安南国的国师陆寻。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沐南辰不禁发问。
诚然,安南国太子这么一个隐患,确实是除了。也是破除了魔君陆志远的阴谋。
可是归根结底,他们知道安南国太子早已被魔道之人做成活死人的事,却是无用的信息。
因为安南国国王不会信。他们只会觉得,这人直接死在了睿亲王府里,便与沐南辰和周盼脱不了干系。
多半就是晋国不顾联姻的睦好关系,因私人争端而挑起了争执,最终伤了安南国太子的性命。
甚至于,众人都不会觉得真正挑事的是安南国太子,毕竟在修真一事上,众人认定了沐南辰此时的修为不算低,而安南国太子却不曾修真。
当时对于信息的遮掩,如今也就成了对于安南国的助益。
“若单问我,自然是将消息全部曝露出去,但是无论是安南国太子,还是我们,都不止代表着自己了。”周盼也有点沉重地道,“还是早点入宫一趟,将此事告知父皇吧。”
晋国皇帝贵为一国君主,这样的大事,便是不得不告知于他。否则他们遮掩不过,再让旁人知道,才是真正打了皇帝的脸。
沐南辰思忖之下,便也打定了主意深夜入宫。
而他在入宫之前,则与周盼一起,先将安南国太子的尸体移放在了那王府地下的冰库之中。
二人行事极为静谧,且这次周盼又召唤了龙族长老在旁看着,便是再找不到一丝破绽了。
而做完这些之后,沐南辰这才放下心来,一人骑马往皇宫而去。
宫外的青石路上,响起那急促的马蹄声。
守门侍卫看到是睿亲王沐南辰,便也没有多加询问,便是先行放了行。
这一年里,沐南辰深夜入宫的情况,虽不十分多,但也有个五六次了。碰上军务等要事,便是连皇帝也不会苛责,他们自然也没有将人拦下的理由。
沐南辰顺利进了宫,那匹马先交给了守门侍卫看着,而入宫之后,便只能步行。
那太监打着灯笼,为沐南辰领路,沐南辰今日走得极快,只恨自己的速度太过缓慢,而这路又显得过于长了些。
终于到了皇帝寝宫,领路的太监终于还是多嘴了一句:“王爷可要思量清楚了才是,陛下今日乏累,这时候将人叫起来,恐怕纵然是王爷,也会因此触怒龙颜。”
沐南辰并不出声责怪,而是客气着道:“公公有心了。但若不是事出突然,本王也不会这样贸然前来。公公放心若是父皇生气,也定然是本王一人之事,与各位皆是无关。”
沐南辰这边正是说着,而那皇帝身侧的贴身太监已经瞧到了沐南辰的身影。
“王爷,还是同咱家早些进去吧。”贴身太监道。
到底是在皇帝身边经了事情的人,知道扰了皇帝清梦事小,可若是真的让皇帝耽误了朝政大事,才是真正的犯了错。
他们都是皇帝身边服侍的人,又怎么敢闯出那种大的祸事?
沐南辰也未再多说什么,而是同那太监一起走进了皇帝的寝宫。
而进来后,便发现皇帝已经醒了过来,此刻穿着一身寝衣,正疲惫地望着自己。
皇帝朝着四周望了一眼,于是连那几个贴身太监都知趣地离开了。
房门禁闭着,沐南辰已经跪了下去:“在说事之前,还望父皇心中做个准备,莫要因此而动了肝火,一切都是儿臣之错。”
“辰儿,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帝隐忍地问起。
他在睡梦之中,接到太监的通传之时,便开始觉得十分不安,而沐南辰一见面,就是这种反应,就加重了他的这份不安。
“安南国太子已死。”沐南辰道。
饶是皇帝这样经历极多的人,也一时只当是自己没有听清,又问了句:“还说什么?”
“安南国太子已死,且是儿臣亲手所杀,望父皇处罚。”沐南辰重复道。
他垂首跪在地上,所以不曾看到皇帝略显恐慌的表情。
皇帝似乎是在确认事情的真实可能性,在沐南辰那里看不出任何说谎的样子,便终于吐出一句话来:“这是何时的事?”
“便在今夜,便在方才不久。”沐南辰回道。“否则儿臣不会如此赶着,在这个时辰还来打扰父皇休息。”
“辰儿,你从来不是莽撞之人。”皇帝看上去似乎比先前已经平静了许多。“先认真告诉朕,你为何要杀安南国太子?”
安南国太子在出访来到晋国的那一刻,便是代表了安南国了。
竟有这个胆子将安南国的太子诛杀,这消息如果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列国都觉得胆寒?
“父皇,这实在是不得不为之。那安南国太子,也早已不是个真正的活人了。”沐南辰说道。
而紧跟着,沐南辰此刻也不再多加隐瞒,而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与周盼设下的计策,以及又是为何周盼被已经成为活死人的安南国太子暗算等事,都全部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时,时而改变神态,时而摇头叹息,总之并无真正高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