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孟坚还不曾知道沐南辰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他本来还打算奋力一搏,即使无法逃脱刑部,但也能够重伤沐南辰。可谁知沐南辰如今已是空冥期的修为,已完全能够压制住他。
沐南辰俯视着他,眼里带着嫌恶与怜悯。
“若不提前收敛起修为,你又怎会轻易上当,放松警惕?”沐南辰轻声反问。
孟坚苦笑起来,他知道沐南辰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必然是早已谋划了一整局棋了。
多半连当年的证人都已经找到,又加上物证,实在已经足够定罪。
沐南辰这种心思细腻之人,大概怕罪名不深,甚至还故意给他可乘之机,让他有机会攻击自己。于是孟坚便又多了一项谋害皇嗣的罪名。
“王爷好深的心机……”直到现在,孟坚才明白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说什么为了查明贪腐,他看这不过是一个由头,为的就是光明正大地搜查他的府邸,将他直接人赃俱获。
“但王爷也不要得意太早,我安南国人才济济,又有主上护佑,岂是一个晋国能抗衡的?”孟坚道。“既然被抓,我也无需多言,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的……”
孟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周盼觉得可疑,正要上前阻止,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连动也懒得动了。
“孟大人可玩够了?”周盼瞧着僵在原地的孟坚,挑眉说道。
孟坚根本没有从衣袖中拿出那安南国的毒药来,他自己一时疏忽,竟放在书房忘记随身携带。
晋国十几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他探子的本能逐渐退化了。
“孟大人,可是在找这个?”周盼将手里的瓶子轻轻抛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可是事情没有彻底查清,孟大人可不能一死了之啊。”周盼笑道,“等到案子了结,我倒是可以让孟大人自己选些死法。最好新奇有趣一些,否则众人看着又有什么趣儿?”
周盼偏偏是用最为随意调笑的语气,说着最为冷血残忍的话。
“周盼,原来是你……”孟坚咬着牙,浑身发抖。
他没有忘记安南国传来的消息。周盼这位上三界的仙帝,既然能被主上忌惮,也果然是有着厉害之处。
只是他的防备太过晚了,已经提前一步被周盼盯上。如今无法逃出这重重围笼,他的毒物又被收,竟没了一个了结的方法。
看着周盼的步步逼迫,孟坚将心一横,终于狠心咬了舌头,意图自尽。
旁边的侍卫都吓得要上前阻拦,却又忌惮他的修为,于是围在外围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周盼,则十分淡定地看着,又向外围的侍卫们摆了摆手。
“本能贪生的人,可能无法自己选择死去。”周盼幽幽道。
沐南辰上前去看咬舌了的孟坚的情况,见他果然没有大碍,只是将舌头咬破出了血。
他终究是狠不下心对待自己,因那十几年荣华富贵的生活,倒地是消磨了他的心志。
现在的孟坚,根本比不上从前刚入官场时,对安南国的一心忠诚。
孟坚先是被沐南辰所打伤,而后又咬舌,此刻看过去,尽是红色的血迹染在身上。
周盼施展元神之力,悄悄在他的身上加了几道禁锢。这几道禁锢,非死而不得挣脱。孟坚将无法使用修真之术。
他此刻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凡人。没有修为,刑部的人对待他,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大人,这人交给你吧。刑部器具众多,总有适合孟大人的,你细细挑选了去,可要让孟大人好好尝尝滋味。”周盼莞尔笑道。
“是,王妃。”宋钰听命道。
孟坚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命运。经验与事实证明,在他方才寻死未成时,他便已经注定会去受刑部的那十八般刑罚了。
他的罪已经可以定下,但周盼等人还是想对他用刑。他从前也曾来过刑部看那些犯人,没一个不像是在身处于地狱之中。
犯人主动寻死?那些训练有素的衙役则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行了,先带下去吧。好生优待孟大人。”沐南辰扬了扬手。
孟坚被带下去时,双腿已经软了下去。他在刑部一日,便会有一日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众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通过假装启奏贪腐一事,沐南辰他们已经锁定了孟坚在朝中的党羽。
虽说其中有可能会有无辜的,但能为孟坚说话,便必然是与孟坚关系极好之人。
至于后续的审查,便是少不得的。
宋钰迅速命人又将消息禀告给了皇帝。而皇帝有意不隐瞒此事,任由这件事逐渐在京城之中传播开来。
一时之间,京城官员无人不知孟坚此人当年栽赃陷害王延之,以至于王家百口人命丧生的罪行。又知这孟坚才是与安南国暗相私通的奸细,竟打入晋国足足十多年之久,且在官场盘踞颇深。
大臣们之中,从前与孟坚熟识的,或是曾经说过话的,无一不再回想与孟坚交往的种种,生怕曾经有什么破格之处,以至于同那些孟坚的党羽一样的下场。
京城的沸沸扬扬之下,卫谣也知道了此事。
她心忧安南国在晋国安插的探子会失去更多,于是迅速同安南国国师互通消息。
安南国国师很快也便有了下一步指示,让她暗中不动,万万不能再无谓牺牲,损去一员大将。
而这一场声势极大的官场清洗,一直持续了十数日。
眼看着日子已经到了暮秋之时,该审理的才总算审理完毕。
沐南辰终究是没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也没放过一个真正与孟坚相互勾连的安南国奸细。
一个个探子出身的官员,都被记录在了名册上。随着人员的落实,那罪证也因人数众多,而变得好找起来。
孟坚的朋党之间,往来书信颇多,其交往本来就与平常的大臣大不相同。而一旦出事,更是互相袒护,以求脱罪。
奸细纷纷查出,至于后面该如何处置,那便要看皇帝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