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逗鸟的手,坐回龙椅上,这才打量起元承瀚:“听闻东齐四公子治理有方,有东齐四公子所在之地,便是大好河山。”
元承瀚轻笑道:“皇上谬赞了。”
“你对苏侧妃可是真的好,会为了她不惜放弃攻打山海关。难怪所在之处皆是祥和,没想到是被美色迷失了心智。”皇上半眯着眼。
他居高临下,凝视着元承瀚,如同凝视一只蚂蚁。
此事竟然也被皇上知晓了,看来皇上虽然在都城之中,眼线也不少。只是先前怎么没瞧见皇上因此做出什么动作来呢?
元承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再度拱手,语气依然温和:“皇上坐拥天下美人,不也对苏侧妃情有独钟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倒是能坦然面对这份欢喜,不知皇上对苏侧妃是何意?”
“朕后位空缺良久,你说朕是何意?”皇上冷笑着盯着元承瀚。
元承瀚也是微微诧异。
他本以为皇上对苏倾城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皇上竟然为苏倾城留下了后位?
“苏侧妃与九王爷情比金坚,恐怕皇上失望了。”元承瀚沉声道。
“好一个情比金坚!今日东齐使团远道而来,朕决定设宴款待,还请诸位赏个脸?”皇上笑意渐浓,但这份笑意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总之,元承瀚已经汗流浃背。
面对这个争权夺势的前辈,他一个晚辈的确没什么好的手段。
待到元承瀚带着使团离开,皇上才愤怒至极的将茶杯摔了出去。
陈公公慌忙跪下,生怕自己哪里惹到了皇上。
皇上冷声道:“好你个东齐,竟敢擅闯皇宫!”
皇上已经察觉到,昨日擅闯皇宫之人,定是东齐。
东齐的剑法与阵法都与西凉有所不同,只需要稍微想一想,便知道肯定与东齐脱不了干系。而且,看元承瀚的反应有恃无恐,定是已经捉到了皇上的软肋。
“皇上……可否需要把东齐使团抓回来?”陈公公小心翼翼的提议。
“不必。”皇上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陈公公,“既然东齐敢如此嚣张,朕便让他们有去无回。”
皇宫设宴,名门贵族纷纷往至。婢女人数众多,各个都是美人胚子,她们端茶送水,有条不紊,身上的琉璃裙十分轻薄,衬出她们曼妙的身段。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是皇上设的宴,恐怕旁人会觉得这是一家花楼。
而皇上,早已坐在最高位,左右是更为妩媚的姑娘。他所纳的贵妃也只能坐在下坐。
苏倾城不过是略施粉黛,便吸引了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
但那些人万不敢如此直勾勾的望着苏倾城,都强迫自己收敛了目光。毕竟那杀人如麻的九王爷就在苏倾城身边,九王爷眉眼冰冷,似是下一刻就能斩断一个人的腰。
但有人是例外,皇上与元承瀚,没有丝毫的躲闪,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望着苏倾城。
洛羽寒握着苏倾城的手落了座。
他们来时已经快要接近吉时,于是待到洛羽寒落了座,这宴会也就开始了。
元承瀚长叹了一口气,撇开视线。身边的玄武站的笔直,轻悄悄道:“主子,你该不会还有所想法吧?”
“见过苏倾城后,便觉得其余的女人都索然无味。只是洛羽寒怎么就那么好的运气?”元承瀚突然间有些不服气,他站起身来,声音朗朗,“皇上,东齐剑法与西凉剑法有所差异,不如比试比试,让我长长见识,看看孰优孰劣。”
这两杯小酒下肚,兴致还没高涨起来,一听说有人想要比剑,那些臣子们各个都想大饱眼福,兴奋的窃窃私语起来。
瞧见元承瀚望着的方向是洛羽寒,皇上托腮道:“东齐使团未免太过争强好胜了吧?今日设宴若是比武,恐怕于理不合,不如东齐使臣听听西凉的歌舞?”
话落,皇上也往苏倾城身上投去目光。
这西凉的舞女里,唯有苏倾城可以拿上台面。
“不可!”元承瀚赶忙道。
“哦?”皇上挑眉,“东齐四公子可有高见?”
“在我们东齐的传统中,女子设宴便会安排舞女,但若是男子设宴,则会开始比武。既然皇上不愿西凉与我比试,那跳舞也大可不必。”元承瀚嬉笑道。
“据我所知,东齐可没有这个传统。”李慕云恰好开口,她轻飘飘说道,“东齐四公子可是紧张得很,是不是猜到皇上要让哪个姑娘来跳舞?你是心疼了?也不知那姑娘是何方神圣,竟然入了东齐四公子的眼。”
元承瀚说谎被戳穿,颇有些尴尬。但庆幸的是他脸皮比较厚,依然无所畏惧的望着李慕云道:“本公子不过是不喜欢看姑娘跳舞罢了,这女子跳舞,总归是给自己喜欢的人看的。我们东齐,还着实不喜欢跳舞。”
“既然四公子不喜,那就作罢。只是这宴会舞剑,在西凉也是大忌。”皇上沉声道。
“如此,是我多有得罪。” 元承瀚只得悻悻作罢。
另一边,洛羽煊趁着众人的视线都关注在元承瀚身上,便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离了席。七王爷见状,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洛羽煊按照元承瀚给的地址,一步步在皇宫游走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处荒废的院子,院子外有守卫护着,他翻墙而入。
只见一个蓬头满面,双目红肿的姑娘跪坐在那,神色凄惨的盯着他。
良久,洛羽煊才试探性的喊道:“熹微?”
“王……王爷……”慕熹微从来不曾奢望看见洛羽煊的脸,脑子空了半拍,才低声呢喃道。
她回过神来,扑到了洛羽煊的怀里,凄惨喊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她早已推断出这里是深宫,也早已知道是皇上软禁了她。但她想不通,皇上与他们的目的分明是一样的,分明是想要扳倒九王爷,可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做?
“东齐使团来访,父皇设宴,我便趁着没人来找你了。”洛羽煊的眉眼闪过一丝厌恶,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竟然成了如此邋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