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汐雅被送到了医院门口，临别时，却又被他叫住了：“等等。”
沐汐雅停住脚步：“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顾琛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
沐汐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踮起脚尖，才勉强吻到了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下，她出言道：“那我们就明天见了。”
“嗯。”
两人吻别的这一幕，短暂却甜蜜，被恰好在不远处的凌雪收归眼底。
她原本只是刚好来医院看望朋友，却恰巧不巧的，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凌雪指骨紧蜷，脸色铁青，那阴鸷的眼神，仿佛能把沐汐雅给生剐了。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彻底和好了，而且，关系比以前还要好。
她真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之后的几天，凌雪经常会往顾家老宅去，陪顾老爷子寒暄。
年关将至，沐汐雅坐在车后排，扒拉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飞雪，微微出神。
“汐雅。”这时，顾琛淡淡出言，打断了她的思绪。
沐汐雅回过头来，等着他说话。
“今年，我要回老宅吃年夜饭，不能跟你一起了。”顾琛的语气，轻描淡写。
之所以不带汐雅去老宅，不是不愿意，只是那边太乱，他不想让汐雅参与其中。
那个老宅，连他自己都不想回去。
“没关系，你去吧。”沐汐雅却不太在意，“趁着这几天休假，也多陪陪家人。”
虽然她也想跟顾叔叔一起度过除夕，但仔细想想他们现在每天都在一起，也不在于这一两天，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顾琛只应了一个字。
…………
而也是除夕夜的那一天，沐天明出院，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一家三口回了租赁的小公寓，空间不大，但温馨的气氛，颇有种以前的感觉。
沐天明打量了一下公寓，不由得出言道：“委屈你们俩住在这个小屋子这么久，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语气中，满是愧疚。
“不委屈。”沐汐雅笑了笑道，“这个公寓虽然不大，但是住三四个人是足够了。”
现在，他们家都破产了，总不能跟以前的沐宅比吧。
所以，要求也不能太高了。
沐汐雅接着道：“我记得以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家里虽然不富裕，但除夕夜，也会一家三人围着一起吃年夜饭，很寒酸，但我觉得很幸福，后来住进了别墅，反而一切都变了。”
别墅虽然豪华，但他们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就越发显得冷清了。
沐天明微微点了点头，思绪也回到了很多年前，心里颇有些感慨。
意识到气氛有点严肃，沐汐雅又缓和道：“不过这下好了，我们又住回了小公寓，也找回了曾经的感觉，一切，从头开始吧。”
她从来不怕一无所有、从头开始，唯一只怕，物是人非。
“好。”沐天明对她笑了笑，“没想到，我女儿还这么有志气。”
“那是当然了。”沐汐雅不置可否，“这些年你都不怎么回家，当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了。”
沐天明面露惭愧：“补回来，以后，爸都给你补回来就是了。”
以后，欠她们母女二人的，他一定会加倍补偿回来的。
“这还差不多。”
沐夫人看着两人关系缓和，心里也舒坦了很多，笑笑道：“我去做饭。”
“我来帮你！”沐汐雅马上自告奋勇，乐此不疲。
“我也来！”沐天明也不落后。
随即，一家三人同钻进了厨房，厨房里，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
伴随着夜越来越深，窗外的烟火也越来越多，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沐汐雅趴在窗边，视线却被漫天的飞雪吸引过去，出神了好一会。
她看着钟表，掐着点，到了十二点的前一分钟，给顾琛打了个电话，想亲口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嘟嘟嘟——
电话拨出去，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这时，钟表也恰好转到了十二点。
沐汐雅笑脸盈盈地开口道：“顾叔叔，新年快乐。”
外面，烟火绽放，迷离刺目。
话筒那边，传来了顾琛的轻笑声，转而，他淡淡开口道：“新年快乐。”
隔着话筒，沐汐雅能清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杂音，像是大风呼啸的声音。
奇怪了……
于是，她好奇问道：“顾叔叔，我怎么感觉你在外面啊？”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老宅里，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吗？
“嗯。”顾琛应声，没否认。
就一个字，却让沐汐雅听出了些许异样。
虽然顾叔叔平日里的话也很少，但她却能明显听出，这一次，他心情不太好。
“顾叔叔。”沐汐雅的声音，轻了一些，又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这下，顾琛沉默了，没有说话。
越是这样的沉默，就越是让她觉得惴惴不安。
直觉告诉她，她的猜想没错。
沐汐雅咬了咬下唇，开口道：“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须臾，顾琛启唇：“汐雅，我在你家楼下。”
“你在楼下？”
沐汐雅怔了怔，急忙往楼下看了一眼，顿时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欣喜与疑虑，一并涌上心头。
不过，她总归还是欢喜的：“顾叔叔，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挂上电话后，沐汐雅欣喜若狂地奔下了楼，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她租赁的公寓，不算上乘，楼道里只有昏暗的灯光，楼下连个路灯也没有。
视线，只能借着月光，略显昏沉。
跑下了楼，沐汐雅气喘吁吁地来到顾琛面前，喘出的气飘散空中，还冒着热气。
“顾叔叔。”四目相对，沐汐雅出言道，“你不是回老宅吃年夜饭了吗，怎么又……”
“吃完了。”他平静回答道。
“啊？”沐汐雅怔了怔，“那，我们家的年夜饭才刚刚开始，介不介意再陪我吃一顿？”
不知为何，她还是感觉，顾叔叔的心思有点沉重，心里像是藏了什么事。
而且，他这语气，肯定是没吃一口，就直接跑出来了。
不过，他不肯主动说，沐汐雅也没直接问。
“不介意。”顾琛答应。
“那跟我上去吧。”沐汐雅没多说什么，顺势牵住了顾琛的手，上了公寓。
公寓里，年夜饭刚刚准备好，五六个菜看起来有点寒酸。
不过这温馨的气氛，倒是无可替代。
坐在一起，看着沐汐雅身边的人，沐天明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之前，他跟顾琛在商界经常会有些往来，平日里交集，大多数也是诸如兄弟的辈分。
今天再次坐在一起，而且是以汐雅男朋友的身份，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或者说，还没接受过来。
这转变，也太大了！
见气氛有点微妙，沐夫人率先开口道：“顾总，不用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
然而，他们四个人，除了沐汐雅外，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拘谨。
顾琛回以微笑：“你们也不用客气，今天，把我当作汐雅的男朋友就好。”
沐天明和沐夫人相继点了点头，只觉得，这话从顾琛口中说出来，有点违和。
“行了，你们都别客套了。”沐汐雅看不下去了，主动缓和气氛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天天这么客套可不好。”
“嗯，你说的对。”沐天明点了点头。
随即，在沐汐雅的“教导”之后，餐桌上的气氛，总算变好了许多，自然了许多。
一家人还是像往常那样，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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