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我睁开眼,猛然刺下的阳光打在我脸上,强烈的阳光刺激着我流出了泪。
好一会儿,我缓了过来,我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头好疼,腿好疼,全身都在疼。
我迷茫的眨了眨眼,心里默念道,“我没死么?”
我分明记得,是我亲手用一把小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急忙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伤痕!我瞪圆了眼,不可置信的从枕下掏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那串鲜明的数字让我颤抖起来,“2019年,十二月十二日。”
这是,一年前?我回到了一年前?
“云云,快起床,上学要迟到了!”屋外穿来熟悉的大嗓门,是妈妈的声音。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云云,我是姜慕云,我回来了。
我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眼泪也直直的往下流。
我咬着自己的手腕,好叫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那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景。那是个风很大的晚上,昏暗的小胡同里,我被几个醉酒的混混压在身下,鼻腔里都是难闻的酒气。
我怕极了,拼了命的反抗,但我总归是个高中生。
我反抗不过,绝望的看向别处,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了一个人影。我像是看见了希望,使劲眨眨眼,眼泪被挤出来,视野变得清晰,却看见了在不远处,我视为闺蜜的女孩却带着些幸灾乐祸躲在那。
“云云?还没起吗?”是妈妈在敲门。
我睁开眼,眼里的惊恐慢慢消退,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不甘和恨意。上辈子我怯懦软弱,被校暴,被欺骗,甚至被玷污,最后因忍受不了一份份带着同情或鄙夷的眼神而自杀。
老天有眼,兴是不舍的我就这样死去,让我重来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房外的母亲还在敲门,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醒了,然后迅速擦干了眼泪换了校服。
推开房门,就闻到一阵粥的清香,母亲已经帮我舀好了粥,看见我出来忙催促我去洗漱。
我的眼睛又一阵酸涩,上辈子死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
这一次,我会努力活下去。我在心里默念着。
吃过早饭,母亲把我送出了胡同口,像往常一样叮嘱我要好好听课,路上注意安全,不要买垃圾食品吃这些事后,母女背道而行,一个去学校,一个去工厂。
我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原来妈妈的唠叨也可以让人听的这么安心。
学校离家里不算特别远,走路大概十五分钟能到,等我到班级时正好差不多上课,我踏进高二一班,看着座位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又咯噔一下。
当谢依依朝我走来时,我咬紧了牙,努力收敛着眼里的恨意,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胡同里谢依依那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也永远永远不会忘记,当我去找谢依依要求解释时,谢依依直直的看着我:“我很讨厌你,非常讨厌。”
“慕云?”谢依依在我眼前挥了挥手,面露难色,“你的椅子……你去看看吧。”
我挑眉,我记得,上辈子有一次我的椅子被人撒了墨水,还没来得及清洗老师就到了班上,怯懦的我不敢报告老师,于是裤子沾了一天的墨水。
我朝座位走去,果然,椅子上满是墨水。谢依依赶紧跟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小声安慰道:“你别太伤心啊,她们太过分了……”
我心里一阵恶寒,真虚伪。
周围的同学都带着戏谑看向我,期待着我的反应。应该是像以前那样吧,想生气却又不敢,只好红着脸委屈的掉眼泪。
我只是抬抬眼,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谢依依有些愧疚的摇头。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辈子依依亲口对我坦白了所有事,很多次我被欺负其实都有谢依依的参与或推波助澜,包括这次被洒墨水,她知道是谁做的,却什么都没有说。更难以置信的是,谢依依一直和执着于欺负我的大姐头林文静有联系,两人甚至算得上朋友。
我只能看向身边的同学,淡淡的开了口,“请问有纸吗?”
同学们纷纷摇头,即便是桌上就摆着一包纸巾,也在摇头拒绝。同时心里还有点奇怪,这次的姜慕云居然没哭?
我环顾四周,径直走到讲台上,把擦窗户的抹布拿了下来,刚要擦椅子,一直手就拉住了我。我顺着那只手手往上看,手的主人是林文静。
林文静因为长的很好看,成绩也中规中矩,经常和校外的小混混们混在一起,所以在班上盛气凌人,没有人敢招惹她。
“你拿擦窗户的抹布擦墨水,不太好吧?”
林文静身边总是跟着两个小姐妹,一听林文静开了口,忙附和道:“就是啊,今天下午值日生还要打扫卫生,你把这块抹布弄脏了,上哪去给你找一块新的来?”
我用力挣脱林文静的手,直接用这块抹布擦净了椅子,看向林文静,“去找别的班借一块,不行么?”
林文静被我看得有点发愣,眼前这个姜慕云,和以前那个从来不知道反抗的软包子很不一样。
“明天我会带一块新抹布来的。”我斜眼看向林文静,径直出了教室。
身后的谢依依和林文静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追了出去。
她跟着我来了厕所,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看向我,“云云,你别生气,林文静那人就这样,你知道的。不过,你这次反抗了她,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这次不反抗她,她就会放过么?”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谢依依被我这样像是不屑的表情看得心里烦躁,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回教室了。
我把手里的抹布丢进了垃圾桶,又抬起手腕,注视着以往有伤痕的那块地方,脑里再一次浮现出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画面,那个折磨了我很久很久的噩梦,那个让我绝望到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噩梦。鼻中仿佛又充斥着那难闻的酒气,我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我打开水龙头,手被冰冷的水淋湿,心情也随着水声渐渐平复。
接下来的课都很顺利,一直到放学,林文静都没再来找我的茬。
放学路上我要经过一家已经倒闭了的超市,这个超市很早以前据说就要拆除重建,但到现在也没有开始施工,这附近一直没什么人。
我远远的,就看到带着她那两个小跟班守在门口的林文静。
我不想惹事,掉头就走,但林文静身边的小跟班却眼尖瞧见了我。
“姜慕云!别走啊,既然遇到了,那我们聊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