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三）

我甚至庆幸地以为，他即便不爱我，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了呢？

爱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变得非常卑微。

可那件事情发生了。于是我一梦醒来代价是失去涮眼，失去光明。

那一天，素锦天妃邀我去莲池赏花。我以为女眷们的小宴，便傻乎乎地接了帖子。到了瑶池，才知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屏退了宫娥，她拉这我一路行到了诛仙台。

她站在诛仙台上凉凉地对我笑：“你知道么？天君要将夜华封做太子，将我赐给夜华做夫人。”

我从来弄不懂他们这些神仙们的规矩和把戏，只感觉胸腹间一股血气上涌，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迷茫。

她依然矜持地笑：“我和夜华情投意合，这九重天上本就不是一个凡人该待的地方，生下孩子，你就从诛仙台跳下去，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我不知道跳下去诛仙台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俊疾山，那时候我从没有想过离开。我愣愣地问她：“是夜华让我回去么？我是他妻子，理所应当要跟着他的。”

现在想来，那一番话，也真是自取其辱。

可那时候我一直侥幸地以为，夜华至少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那我也是要待在他的身边的。

素锦有些好笑地叹气，突然抓住我的手，带着我向诛仙台边缘倒去。

我以为他要将我推下诛仙台，可翻下高台的却是他，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已经掠过一个黑色的影子，跟着翻了下去。

夜华抱着素锦站在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素锦在她怀里气息微弱地开口：别怪素素，想来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就是听了，听了天君要将我词给你的消息，有些冲动。

难以置信，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他，夜华，你相信我，你信我......”我一遍又一遍试图向他解释，惊惶地，毫无章法，就像个跳梁小丑。

她手一挥，低叱道：“够了。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他不愿听我解释，他相信我，他抱着素锦，眉眼焦灼，匆匆忙忙迈下诛仙台。

那一夜，他神色晦暗地站在我的面前：“素锦的眼睛被诛仙台下的刀刃之前灼伤，素素，因果轮回，欠了别人的债，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眼睛。”

之前，他从未提过要在这九重天上同我成亲。心中一时冰凉冰凉的，愤怒和恐惧一起涌上来。

我想，此前，我从未如此的失态，我抓住他的手歇斯低里：“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目光沉痛，继而冷笑：“诛仙台下戾气缭绕，他自己跳下去？不想活了？素素，你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在这九重天上，他是我的唯一。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他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光芒流霞。他不知道光明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我被剜去了双眼。奈奈照顾我了三天，三天之后，素锦站在我的面前，她说：“你这双眼睛我用着甚好。”

我大彻大悟。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其实那本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过一个路人，模模糊糊被牵扯近来，是命中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