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慢慢悠悠在湖面上晃,岸边的行人也是不急不忙。
一切安静惬意,如果不是突然有人掉下了水的话。
“救命啊!” 落水之人扑腾两下就没了动静,而周围也没一个人下去救他。
倒是那船娘犹豫了犹豫,最终放下船橹,像是只灵动的鱼一样跳进了湖水。
船娘深谙水性,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那人捞到了船上。
只是捞上来以后该如何呢?嘴对嘴渡气吗?
船娘斐儿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而那落水之人是个成年男子,她又怎好为他渡气?
但若是不渡,难不成就任由着他昏在这里?若是出了人命,她这心里又如何过意得去。
斐儿在救人一命还是保住名节之间犹豫着,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选择救人。
当那落水之人缓缓睁开双眼时,斐儿羞红了脸,转身继续摇橹。
天气热得很,斐儿身上的衣服没一会儿就干透了。
可斐儿的脸却一直红着,也不知是因为入水后吹风染了风寒,还是因为那被救之人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
那落水的姓秦,是隔壁镇子的一个教书先生。 秦夫子学问虽多,但年纪却小,坐在船尾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只见他一会儿抬头,一会儿张口,一会儿又摸摸后脑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斐儿虽在划船,但秦夫子那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都看在了眼里。
在夫子快要把他自己的头摸秃的时候,斐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事急从权,你莫要放在心上。”
到底是什么事莫要放在心上,斐儿是个正经姑娘,没好意思说出口。
秦夫子愣了愣,也不知是愣这船娘竟然说得出“事急从权”这四个字,还是被她那大方的态度吓到了。
“不行,我要负责,我要娶你。”秦夫子愣了半晌,说出这么一句话就跑了。
或许是这辈子没这么大胆过,上岸时他差点踩空,又掉进水里。
“娶我?”斐儿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脸越发的红了。 秦夫子当真是个君子,
自那日被救以后,他就常常来找斐儿。 说是搭船,其实就是想着法儿的接近斐儿,看看她对婚事的态度。
从点心到衣料,又从衣料到首饰,直到他把传家宝塞给斐儿时,成功看到她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答应了?”
“你日日来,天天来,都来烦我一个多月了。我就是块石头,也要被你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捂热了。”
斐儿胡乱比喻着,但在秦夫子听来,却带着股天真可爱的味道。
“幸好你不是石头,而且是你先没羞没臊地亲我。”
秦夫子突然说了些羞人的话,惹得斐儿追着他打,小船在湖中心乱晃。 救命之恩,当要以身相许。
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 秦夫子和船娘斐儿过得很是和谐,平日里斐儿给夫子打理书院里的事。
等到空闲了,夫子就陪着她去划船赏景,十分恩爱。
只是前不久,夫子和斐儿划船时,突然听到一声响,
周遭就有人大喊起来: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相公,你在船上坐稳了,我去去就来。”斐儿说着就要跳湖,秦夫子赶忙拦住她。
“你已有身孕,而且这湖水凉,别去。” “可那人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斐儿急得直跺脚,秦夫子一咬牙,先转身跳下了水。
若说斐儿像是湖里的鱼,那秦夫子便像湖中的一条小蛇,倒比斐儿游得更加灵活。
被救之人千恩万谢,说是要亲自登门道谢,秦夫子却是脸色铁青的摆摆手。
“您可是刚刚救我伤着了?您的脸色实在太差了些。”
秦夫子心想,我这脸色差,是因为有些事要被揭穿了啊。
夫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学生一样,灰溜溜地回到了小船上,准备先道歉以求原谅。 谁知还没开口,
就听斐儿说:“相公快来烤烤火,一会儿我们就回家换身衣裳,免得你受风寒。”
“你,我,那个,我不是...”别看秦夫子平日里口若悬河,此时却前言不搭后语,让人听不懂他想说什么。
好在斐儿听懂了,她看着秦夫子一个劲儿的笑。
“笑,笑什么?”秦夫子紧张啊,斐儿这一笑,他的心悬得更高了。
“你曾救过三个落水的孩童,这周遭几个镇子里,谁人不知道啊。”
“那你,那日,还,还...” “你都那么卖力气地故意落水了,我自然是要去救你的啊
。别说了,快来烤火,冻坏了可怎么行。”
秦夫子欢快地应了一声,和斐儿坐在炉火前,肩并肩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