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从早起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清欢如普通凡人那般给自己添了件厚实外裳，倚着水榭凭栏感慨秋风起，天乍寒，适合外出游赏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润玉拢着红泥小炉，将清冽泉水注入壶中，压下不停翻腾起的气泡。“欢儿可是在人间久了，越发像个凡人了。”话虽如此说，润玉心里其实很欢喜这般日子，没有明枪暗箭，不用朝思夕计。

“凡人不好吗？”清欢凑到润玉跟前，“凡人的生命虽短暂，在神仙眼中亦如蜉蝣一般。可是他们活的比神仙更有精气神。”润玉向再次滚开的水中投入上好的茶叶，看着那叶片浮浮沉沉。少顷，滤去浮沫，煮好茶水注入杯中，茶叶特有的香气混杂着清凉的雨水气息，清欢用力吸了吸鼻子，整个人充满了闲适慵懒之感。润玉亦捧着杯子，唇角挂着浅笑，怎么会不好呢？有你相伴，做什么都好。又忆起自己收些的那些梦珠，笑意愈发的掩藏不住。

“你在笑什么？”清欢的脸在润玉眼前放大，“像偷了腥的猫儿。”“哪……哪有……”润玉觉得脸颊发热，那水润的红樱在眼前晃来晃去，瞧着可口得紧，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尝上一尝。“不对，你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清欢不依不饶，坚决不容润玉躲避，直盯着他的眼。“我们出去走走可好？”润玉无法，只得设法转移注意力。

二人披了斗篷，又执了伞，慢悠悠的踏入雨幕中。清欢淘气，举着伞蹦蹦跳跳，溅起水花无数，沾湿了衣裙，索性便将纸伞弃了，任由细雨在周身环绕。润玉擎着伞在后头跟着，满目柔情尽数落在那雨中仙子身上。

清欢独自玩闹一会，回头见润玉长身玉立，青衫落拓，当真君子端方，纤尘不染。笑眯眯过去，到得近前故意使力踏了几下，几个泥点子便顺从的落在润玉身上。“顽皮。”润玉抬手敲了下顽皮仙子的额头，将人拢到自己伞下。“手这般冷，去用些热汤暖暖可好？”玉指纤纤，握在掌心里连心头都跟着痒痒的。

白瓷碗里几个汤团玉雪可爱，跟对面装修精美的大馆子相比，清欢更钟情街边这个汤团摊子，红豆的，芝麻的，枣泥的，还有各色水果为馅的汤团，甜糯可口。尤其卖汤团的老夫妇和气得很，对来往行人都是笑呵呵的招呼着。清欢要了两碗汤团，和润玉一人一碗，就着热气清欢兴冲冲的咬开一个，“我这个是红豆的！你快吃，看看你那里都是什么馅料的？”隔着热气，润玉觉得清欢的一双眼睛越发水润了，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轻轻舀起一只汤团咬开。“唔，是黄桃的。”清欢匝了匝舌头，看上去比红豆的好吃，可又不好意思开口，每种味道只有一颗，总不能把润玉咬过的要过来。清欢红着脸一点一点将自己这颗红豆的吃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