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城的城主府看起来正常又诡异,除了带路的守门士兵,从大门到城主府的会客正堂一路上居然一个人都没见着。
而且别说没见着人,一般大户人家也会养个猫儿狗儿或者雀儿之类,再不然自己家里总要有些绿色生气之物作为点缀,可是这城主府除了庭院还算干净,房屋建筑石桌石凳之外,什么也没有。
进入会客的客堂,那士兵什么也没有说,转个身就走,留下六个人在客堂里大眼瞪小眼,约莫一炷香过去,竟是连一杯茶水都无人呈上。
端词心中冷冷嗤笑,这是什么城主府,感觉比他家的地牢还要缺乏生气。
翟风“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一个声音在客堂门口响起,这说话声听起来简直是冰冷到了极点,似乎这说话的人就不纯在温度一般。
而下一秒就像是要证明这人的冰冷一样,随着那说话之人进入客堂,屋子里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几度,端词甚至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出现了白雾。
不是吧?
这里可是位于北方的巷城啊,外面气温又干又热,怎么还忽然觉得冷了起来。
端词“您是巷城城主?”
端词上下打量一番走进客堂的那人,此人长相平平无奇,身高中等,留着齐耳短发,穿着朴素,虽然没有一身黑色,但是俨然一副农夫的打扮装束,与他本人那冰冷的气势极不相符。
翟风“正是在下,方才舍下守卫已经告知于再下,各位是因为任务而来?”
这城主说话虽冷,但却是态度礼貌的很,不过鉴于刚开始一杯热茶都没人端上来这样的待客之道,端词却对他一肚子的差评。
沈苍瀚“正是,我们是炽神宫弟子,因出宫门历练,接受到巷城清寇的红级任务,问题是,这任务中并无详细说明,而我们到这里之后,发现实际巷城的情况并非任务中所描述的那样,所以特意来城主府拜访,想问一下目前巷城的情况,好回去交待师门的任务。”
沈沧瀚将端词所接任务呈给巷城城主,巷城城主并未接过。
翟风“任务的确是我发布的,因为半年前我才来到这个巷城,我以为这座城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流寇,但是经过这半年,我发现事情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当初的我无门无派,甚至在这巷城也并无一席之地,我担心以我个人的名头,没有宫门会接这一项任务,所以是匿名发布,而任务所约定的赏金,是我和城中的百姓们众筹来的。”
翟风“想必各位也见到了,我城主府简陋,其实府中加上门口那两名守卫,也就只有我们三人,所以招待不周,还望各位见谅。”
沈沧瀚将任务书交回端词手中。
沈苍瀚“敢问城主大人如何称呼?”
翟风“城主大人这个称呼就免了,在下姓翟单名一个风字,本来身为城主,各位远道而来,怎么都要未各位接风一番,可在下身染怪病,所以还望各位见谅。”
翟风“至于你们的任务……我也无法说清楚,我且将我所知告知各位吧。”
翟城主邀请他们在客堂内坐下,自己却并未在主位上落座,只是选了个具体所有人最远的位置。
缓缓将他这半年内所发生的事情和众人娓娓道来。
半年前。
翟风原是半尺镇人士,因半尺镇每隔三月便有男人失踪,导致半尺镇的青壮年男人们都心中惶恐,翟风也不例外,况且他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并非灵修,于是半年前老子娘都过世之后,只身一人来到了巷城。
在潮新大陆之北,气候不比南方宜居,高温干旱,常年无雨,特别是巷城到恩多城以北,这一带常常农颗无收,也正是农作难生,导致整个潮新大陆之北几乎都是蛮荒沙山,也只有极少数地带有一些绿洲,便如同魔神宫和策神宫所在之地,而靠近西北面的巷城,便更是一片荒凉。
翟风虽然不是灵修,但是家中祖传有一套自成的农作之法,虽然无法提升作物产量,但是能在半尺镇到恩多城这一带种出粮食,也的确是很难得的了。
当下他便是这番思量,离开那让他觉得不安的半尺镇来到巷城,他原本想着南边不远的半尺镇这些年也并无流寇,巷城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取吧,所以决定在巷城生根。
却没想到这巷城除了过往行脚的人,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原住民,而且都穷困潦倒,所幸巷城附近的土地可以使用他翟家的耕种方法,一时之间他竟也觉得巷城是个不错的地方。
所以他便发动起巷城剩下的原住民,一起劳动耕作来养活自己,渐渐不到半月,原本一团散沙的巷城百姓团结了起来,他们一同拥护翟风成为巷城的城主。
只是在巷城仅仅过了一个月,翟风便发觉不对,这巷城如今虽然已经穷到流寇都不愿意光顾,但是这城里的人都生了一种怪病,生病之人会日渐枯槁消瘦然后很快便会死去,而且这种怪病还会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接触相互传染。
实在别无他法,翟风只得发动全城百姓求助于各大宫门,同时他也担心,若是任务内容全部照实表述,各大宫门的弟子会不会因为担心染上怪病而拒绝接受,所以只得将任务内容表述成为巷城清寇,可惜半年前他向八大宫门全都发出了任务申请,如今也只有炽神宫弟子到来而已。
皓月“翟城主,可否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病症?”
皓月听完翟风所说,心下猜测翟风应当也被邪气所侵蚀,而翟风刚刚来到客堂时候大家都感受到的冷意,应当也是他身上的邪气所散发出来的寒意。
翟风“别、别、别。”
翟风忙摇着手拒绝。
翟风“各位有所不知,这病生得奇怪,我原本也没当一回事,就是刚来到巷城那几日,与一个当地老百姓说话时候沾染上的,平日里也没觉得什么不适,就是偶尔有事夜半时分会全身都难熬得寒冷,我就是在床上压了十几床棉被都不见暖和。”
皓月“不妨事,或许此病我可以帮你医治。”
皓月神色坚定地看着翟风,向他伸出一只手。
翟风将信将疑,挽起袖子将自己的右手递给皓月,当他挽起袖子的时候,所有人才看清,他一直藏在袖子之下的右手已经细如枯枝,黑褐色的皮皱巴巴地贴着骨头,一条条经脉和筋骨的纹路在他的手臂上凸起,看得人心生寒意。
苑月忍不住想,这手……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医生会直接把它给锯了吧。
皓月光明灵力刚浮现在手中,就被苑月拦下,皓月不解,歪头疑惑地看着苑月。
苑月“昨晚你灵力消耗的有些多,太累了,这次我来吧。”
皓月“好。”
皓月后退一步,让苑月上前。
虽然,皓月和苑月同为光明属性灵修,都具有光明灵根,但是皓月的灵根并不纯粹,自然昨夜为端词、沈沧瀚和莫兰驱除邪气的时候消耗的就多了一些。
此时他也的确感觉到魂海灵脉中消耗的光明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而苑月的纯粹光明之力就显得更为霸道和直接,原本皓月所采用的方式是直接从灵脉里注入光明灵力,通走灵脉和魂海一圈,而苑月直接将光明灵力完全吧翟风给笼罩了个严严实实,汇聚成肉眼可见的白色光芒居然从翟风的口鼻耳朵还有眼睛全数灌入,翟风霎时间就如同球一般鼓涨了起来,同时翟风城主的身躯向上空浮起,肉眼可见的黑色在苑月光明灵力刺眼的白光之下呲呲地化作一缕缕黑烟浮出体外然后消散。
一旁的端词看那翟风城主如球一般的模样心中想笑,但是只能硬生生的忍着,昨天他可是体会过那光明力量和邪气相互抗争要占据他身体的那份痛,他可是差点丢人的就要喊娘了,还好他师尊把他劈晕了。
不过这翟风可真是个人物,苑月可是毫不客气地将光明灵力直接全部灌入他的身体,按理说他被邪气侵蚀了半年,而且他并非灵修,身体素质自然是比不上他们这些修行了许多年的人。
看他仅仅是胳膊就腐蚀成了这种状态,体内定是已经积累了不少邪气,并且再不救治如此下去恐怕他也时日无多。
如今苑月强行灌入的光明灵力,霸道无比地在翟风的体内争斗撕扯,有多疼痛恐怕端词是再清楚不过,可此时的翟风只有表情露出痛苦之色,头上沁出冷汗,却是吭都没吭一声。
整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直至午后,沈沧瀚和皓月二人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棋盘在下棋,端词已经无聊到从自己灵储器中取出自备的水和零食,同杜依依和莫兰三人围观他两人下棋。
最后一子落下,沈沧瀚稍赢一筹,那边苑月为翟风的治疗也已经结束,翟风缓缓从空中落下,刚至地面便双脚发软直接跌坐在地。
处理完了翟风体内的邪气,苑月灵力消耗有些过大,脚下有些虚浮,相比较翟风很狼狈地摔落在地,苑月却是直接倒进皓月的怀中。
沈苍瀚“啧啧,为了抱媳妇儿,可是连最后一子都不下了,你这盘可算是输了。”
皓月“输就输了,我小苑儿更重要。”
噢——撒的一把好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