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淅淅沥沥又开始飘起雨来，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不知道是因为密又乱的雨，还是因为眼底的泪
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只有越来越大的雨声，隐隐约约被踩起的水花声
和苏愉止也止不住的抽噎声
“小姐！您怎么在这啊？”
娟苑撑着一把小伞慌慌忙忙地朝她跑来，卷着衣袖为她擦着脸上的细珠
府中未找着她，娟苑跑出来却看到苏愉呆呆地跌坐在雨中，任由着越来越大的雨打湿全身，还是不为所动
头顶的伞被雨打得哗哗作响，逐渐淹没了周围的所有声音，水珠落在地上，炸起了水花，溅起了一层层波纹，却被紧接着落下的雨滴又淹没，衣裳的下摆被濡湿，凉意悄悄攀上皮肤
泪终于止住
苏愉依着娟苑把她扶起来，许是坐得久了，她身上还没什么力
“……小姐？”
娟苑看着苏愉迟迟不肯离开，还是忍不住出声
她却像是听不见，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
见她不想回答，娟苑也不再刨根问底，倒是换了个话题，
“您出来也有一阵了，夫人怪担心的”
苏愉眼睫都颤了颤，缓缓垂下，片刻还是抿了抿唇动了脚步，只是说出来的话还被刚刚那场雨打得有些弱
苏愉走吧
—
府内还是一片压抑，苏愉也知道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娟苑一直跟着她来到了房前，轻轻关上了门，还是不放心地守在门口
轮廓映在门前，苏愉没说什么，她现在倒也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了
窗户被风吹得作响，像是雨滴在敲门
苏愉推开了窗，扑面而来的是绵密急促的雨
雨小了许多
之前都没发现，窗外是另一片景色，看着挤在视线里的一片蓝色，她也有小小吃一惊
娟苑听到门后的动静，转身便看到苏愉已打开了门，她退到一边，微微垂首，
“小姐”
苏愉屋后那一片是什么花啊？
“是雨久花，之前夫人和老爷栽在院里的”
娟苑还是垂着首回答她的话
苏愉不喜欢古代这种主仆分明的样子，她好像永远对自己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但现在身在此，她也没多说什么，让娟苑领着她到了那片院子
一片片的雨久花像飞舞的蓝鸟，扎堆在一起
它们被雨滴打得摇晃着，多了几分潋滟，衬得蓝色还掺着光
苏愉蹲在雨久花前，裙摆被渗得有些湿
“雨久花代表着天长地久”
“夫人觉得这花寓意甚好，便命人将花种带到府中，亲自栽种，现下它们开得倒旺盛了”
娟苑轻声为她解释，语气中似乎也有慨叹
苏愉……天长地久
苏愉确实甚好
腿蹲得有些麻了，苏愉才缓缓站起身来
又在花海前驻足了片刻，她弯腰轻轻折下一只花，护在了手中
苏愉遣去了守在门前的娟苑，才进门把雨久花插进靠近窗的那一只花瓶里
窗还未关上，丝丝细雨和阵阵清风借着这空隙钻了进来，把蓝鸟吹得起舞，却因为花瓶而被禁锢，只有那一点活动的范围
周围好像只剩下风声和雨声，苏愉看着雨久花不自觉又出了神
……
会天长地久吗？
或许真的会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