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不是一个好人

我小时候就偷过徐大娘家里的鸡蛋，也糟蹋过陈伯店里的牛奶

因为我是个野孩子，村里人看我可怜，从来没和我计较什么

我一直当这些是理所当然

后来，村里来了一个贵人，我的贵人

他穿着黑斗笠，拄着拐杖，好像是个跛腿

村里很久没来过生面孔，所以他在我打杂的茶水馆里显得很突兀

当然了，喜欢找事的人从来也不少，咱店里也有几个总是打流的小混混

贵人没有理会小混混的话，只是拿出了一块大洋，嘴里喊着破财消灾，善哉善哉

李大娘是我的雇主，也算是我的妈妈吧，只有她会照顾我

那个黑斗笠的男人当时脸往我这个方向看

我很好奇，就回看回去

那时候，我很明显听到贵人笑了笑

再后来啊，我离开了村子

李大娘送我走的时候，眼角是有泪的，可是兜里的银子和空空的肚子让她没办法哭出声来

我也不怪李大娘，毕竟我白吃白住了那么久，就当还债了

贵人喜欢给我讲故事，一路上讲了九十九则故事

每一则故事啊，我都很认真的记下来了，因为我从没听过故事，也从没读过书，所以对这些东西感到格外新奇

我们俩一路走啊走，跋山涉水的，走了一整年

我每次问贵人我们要去哪，他总回答，想去哪就去哪

我们走到了蜀地，又启程赶往皇都

直到他给我讲完第九十九则故事的时候，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还记得他说的话呢

贵人孩子，我大限将至了

贵人陪你走了这么一年，该讲的故事也讲了，是时候让你帮我做事了

我很奇怪，贵人身子骨还好，他也总说自己刚六十，不准叫爷爷

贵人我都一百三了，走不动咯

贵人你啊，是我中意的好苗子，一定能帮我完成这个事儿

说着，贵人给了我一幅画

贵人这幅画啊，是山水画，我给你讲过吧？

贵人九十九则故事啊，都在这幅画里，只是结局都和我讲的不太一样

贵人我年轻的时候，被人托付了这卷画轴

贵人我这人，啥事都负过，唯独不想负了她

贵人孩子，我给你讲的故事，你可都记得？

我半懂半懵，只是点了点头

贵人哈哈，记性不错

贵人那就好啦，你来帮我完成这幅画吧……

贵人我犯了错，在第一个故事里……蹉跎了一百年啊

我还没回过神来，贵人就把手放在我的头上

贵人乖，睡一觉就好了

我渐渐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贵人不见了，我的衣服也变了，总感觉，四周变冷了

我唯一熟悉的，只有手里的画卷

零贵人……

我没有名字，贵人给我取过，说我是他唯一结伴的女娃娃，叫一号有些别扭，就叫我，零

我攥紧了手里的画卷，发现面前有一匹红棕色毛的马儿

马的脚边，有一封信

零这是，贵人留给我的？

我激动的打开信，却发现是陌生的字迹

白居易小杜，你这几年在家里，字都不会写了吧？我马上要进京赶考了，你来做我的书童，我带你游山玩水去，怎么样？

零这是……

记忆在我那脑海里涌现

零贵人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关于白居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