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时候

成婚之后妍雅就正式住进了王宫的居所，成为人们口中的嘉福宫夫人。在她宫中的侍女除了从幽州带来的晚玉以外，另有王湛拨给她的令英和令顺。其中令英为人严正，常日里不苟言笑，处事周全，令顺则看不出多少特点，只觉得比起令纹略显圆滑。妍雅考察了她俩一段时间后，选择了看重不苟言笑的令英。晚玉率直利落甚至有些泼辣的性子刚好就需要令英的稳重周全来调和，这样两相互补，才不显行事得过于偏颇。

一月后，王后赵熙元和珍和宫夫人薛惠静也先后与王举行嘉礼，分住在各个居所。自此以后，宫内三人就此共同生活同一王宫中。虽然彼此之间极少往来，但偶尔碰上面的时候还是会寒暄一二。尽管互相之间有时会是虚情而无假意。

妍雅在这几日从宫女令英那里大约摸清了两人大约的背景，也了解了对方的性情。照理说，珍和宫夫人薛惠静是个礼数周全，娴静端庄之人，按理本该与性子仁柔的王后赵熙元惺惺相惜。但是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甚少走动，彼此之间出奇的疏离。妍雅先前不解其意，还是令闻提到了两家近来的一些事儿，方才知晓一二。原是薛氏与赵氏一族已然在前些年就已逐渐有了嫌隙，如今已是走的不近了。

薛氏当年与赵氏一族走近时并没有赵氏那样强有力的影响力与实力。当年堂邑宫君之母与太王太后的结盟也不仅仅是个人的决定，是因着族中有有着壮大家族影响力，族中之人权衡之后允许同意了薛氏的决定。而如今随着薛氏的壮大，赵氏已不再愿意胃口也随之大增的薛氏开始另有心思，渐渐地与其争夺起了之心。这次虽然太王太后一如从前凡有好处都想着堂邑宫君母族，提携一二，但多年的盟友之谊，终究还是因为如今两族之间的微妙关系而轻微地发生了变化。

王湛信守了所有承诺，对妍雅提供应有的宠遇，却也没有冷落另外两位。他对珍和宫夫人与赵王后的待遇让她们各自的母族没有多少可以大说特说的意见，但也没有给他们多少极其受重视的错觉。他能保持对薛惠静有距离的敬重，也能用一个“敬”字掩盖他对赵昭实则不喜的疏远。这时候的他，是不能给予那些豪族们任何可以指摘的理由的。

但是随着他对妍雅的偏爱逐渐明显，和对于柳氏相关的两位入仕少年越发的关注和重用，总会有一天，他要实行他原来的计划，替嘉福宫背后的阶层代表，壮大实力，从而建立制约贪得无厌，索取无度的豪族的强有力的团体。

王湛从妍雅处回来，回想起伊人练习剑术的身姿，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而后很快收敛了那一丝的笑意，若有所思。

年少时的那一丝暖色的记忆，被他从母亲的故乡带回了他要为之终身奋斗的战场，从此以后，他就不用再时不时地分出一点心思，飞向那依稀梦里儿时的回忆之中了，因为那带记忆的实体，早已被他从幽州带了回来。且如今，她已然也完全可以成为他的战友，和他并肩作战，偶尔让他偷偷汲取一下他从小就渴望的某样珍贵的东西。

而在不久的将来，他兴许还会迎来他在脑海里不自觉希翼了无数次的那个隐秘的愿望。

再多等等，等到时间到了，他就能拥有一个完整的成为现实的梦想了。

生命中的完满，有时只需要一个新生的小生命的补充。有她，就能充实一个孤寂的人生。

想起自己比着妍雅舞剑时划出的道道攻势凌厉的剑招，王湛不由得弯起嘴角。比起妍雅的随性率意和抒发天性似的剑势，他更在乎这一把剑，能不能一击必中，刺入心脏要害，打入目标内部，给里头的敌对势力一个重大打击。既然出招，那定然是有了十全的把握，绝不弄花把势。

所以，等着吧，天城赵氏和河州薛氏的人。只要你们活得够久，就一定能收到最丰富的回馈，也能收到最惊喜的“战利品”。

算算离你们放肆的日子，也不远了。

好好享受这一切吧。

        而就在王湛的渴求下，不久以后，妍雅腹中的一个小生命在某一日耕耘过后，在肥沃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逐渐长大。金秋八月它被众人发现时，她已在她的小屋里安静地待了三月有余。此时它还在茁壮健康地成长着，欢愉着，随时准备着出加入人生的洪流之中。

        一切，都在不断发展变化，也都在不停孕育发展。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