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是梦。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梦。

他根本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什么封光系统，什么再见褚嬴，什么赎罪，什么相爱，通通都是假的，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海市蜃楼。

该出国六年的人，该抗下一切的人，该患得患失的人，该成为名人的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时光。

那个永远只有二十四岁的时光。

看着护士弯腰给自己输液，冰冷的针头插进自己的血管，俞亮痛苦极了。他的时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有没有人救他？

俞亮为什么要救我？！走啊，走啊！

他突然的失控吓坏了护士，针头也滑了出来，俞亮的手背乌青了一片，还在往外冒血。

护士也是刚来没什么经验，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来人逆着光，裹挟着风雪的气息。

俞亮没看那人的脸，目光落在了那人手中的扇子上。这把扇子，他记得，时光用过。

但来人，不会是时光。

沈念褚没事，我来劝他，你过一会儿再进来吧。

护士点了点头，退了出去。临走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呆坐在床上的俞亮，心里直犯嘀咕，明明还是个小伙子，怎么就能神经脆弱成这样。

房门被关上了，沈念褚将带来的果篮放在了床头，寻了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

沈念褚昨天方绪九段说你醒了，我还不信。这不想着今天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俞亮沈念褚……

他侧过头看向沙发上的人，沈念褚的气质越发的好，眉宇之间满是桀骜的气息。不说话的时候冷傲极了，一点也不像时光带出来的徒弟。

时光在世的时候，沈念褚把他的乐观与热情学了个七七八八。而后时光离开了，沈念褚就学了时光骨子里的绝情。

沈念褚说真的，俞亮九段，我没想到你会在带队北斗杯前发生车祸。这一昏迷，就是三个月。现在北斗杯也结束了，你这场意外不会是蓄谋已久吧？

沈念褚北斗杯，是你的禁忌吗？

沈念褚微微一笑，左手缓慢地转动着手里的扇子。语气里充满了挑衅，但俞亮不想去计较了。

他诚实地点了点头，承认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而沈念褚似乎没想到俞亮会承认得这么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俞亮去机场的路上，我看见了时光，他站在马路对面对我笑。白色西装，太阳胸针，他说过会为我专门穿一次。

俞亮我特别高兴，即使我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是假的，是幻想。可是你知道吗？我太想他了，我好想去见见他。所以明明看到是红灯，我还是闯过去了。

俞亮我想，要是死了就能见到他，也没什么遗憾的。

俞亮把死亡说成了一件很美好的事情，神情是那么温柔。他贪恋着梦中的一切，在梦里他什么都有了，所有人都支持着他和时光的恋爱，他们成为了真正的爱人。

但醒过来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遗憾和愧疚。

沈念褚疯子。

闻言，沈念褚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眼眶里眼波流转，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