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潜于韬略阁之徒也是和你想法相同,但可惜了,里头只是放着我们聂家苦心积攒的所有财物和一些扩教图纸部署罢了,并没有那人所谋求的东西。
在与武林大战前两月,他偶去西苑之时察觉不对,通往韬略阁前的小路原就有花木遮掩,他为防不测还加设了幻阵护着。那日竟发现有破阵痕迹,虽大致看去与往常并无二致,但一旦动过便有千百般细微变化,这也是他设下此阵的绝妙之处。想来必是闯阵者破阵不得便只得速速恢复原貌,却还是打草惊蛇。”聂星邪眉头紧蹙缓缓道,“胞弟马上将此事就密信告知与我,担忧教中有人心怀不轨企图入阁。我也逐渐正视起此事,毕竟那幻阵易进不易出,若能侥幸出去还有余力恢复原阵者必不是等闲之辈。”
"看来教中确有内鬼,"小凤沉思片刻乍悟出声,“是您一开始提到的那任重琰?”
"不错,就是此人。来者擅闯幻阵定不是为了普通物事,胞弟联想那时武林谣言便大概猜出,许是为了什么失传的阿罗坨心法口诀才贸然而来。然胞弟发现有人企图入阵之时还未怀疑到姓任的身上,只在信中跟我说明他定下的诱敌之计。他先不改布阵机关全然保持贼人布的“原阵”,然后在入阵途经的花木上撒上萃雀属碾磨的粉末。如此一来,若此人再入幻阵必会不可避免触碰沿路植株,身上就定有萃雀属粉末残留。当天他会派人在全教上下统一发放栆花蜜浸泡的勐泐道茶叶说有避暑之效,这三者只要相互中和不出两月便能体现中毒之症,到时便能轻易查出闯阵者来头。”
萃雀属,栆花蜜。还有那勐泐道的茶叶......
天相那时,恰好也是被这三物所害。若说是巧合,怕也太巧了些。
她抬起头,正对上老者微眯着眼打量着她,右手轻捻起白须又细细捋顺,笑意深深。
这姿势怎的如此亲切熟悉,情景倏地倒回!
“那日在临安城的看相术士......"
“不错,那日是外公乔装故意引你前去。”聂星邪眉头舒展接话道,"并且那住于临安多年的赵善人,也是我易容换了本来面相所扮。"
"那赵善人也是外公所扮?"
这太不可思议,她怔怔半晌,之前竟丝毫都没有察觉。
如此说来,今晚将她迷晕之人为何让她有熟稔之感,便一清二楚了。
那个之前一直拉着自己小凤姐长小凤姐短,看似娇憨可爱手脚勤快的丫头。
可她反而有些气恼了。就算他们出于考虑为她着想,为何所有事都瞒着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
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不曾知晓的?
夜色深浓,寒气重了。真相脆弱,人心不堪。
"你生性聪慧应变极快,不愧是媚娘的女儿。"聂星邪抬手覆上她头顶轻轻按揉似是慰藉,“想必已知晓那今晚现身于你卧房之人。”
"这李代桃僵之计最后是我定下,除我和她二人外无人知晓。恬儿是个好姑娘,她自幼便被我收留视我如至亲,我也怜她疼她,但若要她代你嫁入那柳府,外公着实不忍......可她百般坚持愿为你做事,我也实在找不到其他与你身段相似又灵活机敏的合适人选,无奈之下只能应她。"老者眸中水光隐隐,感慨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