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这也算是个大总结吧
这是一座遍地盛开着雪梅的仙山,而山的另一边正是仙门五大宗门的清修峰。
清修峰大都以枫树为主,秋季之时遍山金黄,连地面都是软软的"红地毯"
然而此刻清修峰却只是绿莹莹的一片,在微风吹波的山顶凉亭下,一-站一坐了两个人。说是人,其中一个却有着只有狐类才长的耳朵,穿着一身喜吉的粉红长裙,仙气而又抚媚,真肆无忌惮的品着这里独有的美酒。而在另一边,却直直挺立着位白衣女修,正背手望着远方的雪梅山。
微风轻过,一个小狐狸奔跑在清修峰顶,朝着凉亭跑去,准确说,是朝着那位品酒的狐仙跑去。
小狐狸到了脚边后,轻轻一跃便蹦上了狐仙的腿上,狐仙一笑,微醉的摆着酒杯,抬手轻抚了几下小狐狸毛茸茸的头,对一旁道 : " 你这酒醉得很,连我这小狐狸都甚是喜爱。"
女修听闻微微侧首,谁看不出有何表情变化,却也听得出感情微妙的波动 : " 给它喝一点就是了。"
狐仙摇着头,放下了酒杯,一心玩弄着怀中的小狐狸,无奈笑道 : " 我取笑的呢,这你也当真?" 事后又补了一句 : " 还真不如从前到了呢,你说是吧小狐狸?"
" 呜 ~ " 小狐狸用头蹭了蹭狐仙的手,抖了两下毛毛的身体,可爱极了,似是在回答她的话。
这些动作都被女修一并尽收眼底,却无半丝笑意,依旧背手而立,像是无意一问那般轻描淡写 : " 它......可有名字?"
狐仙抬起抚媚的狐眸,微笑着 : " 尚无,不过我见它与你到时投缘的很,不如这名你赠它一个?省着我日后随口取了个丑名,倒也是为它好了。"
一时之后,又没了人讲话,只剩下了小狐狸呆萌的眼神望着不远处的女修, " 呜呜 "了几声便自顾自的玩了起来。女修似是在思虑着,良久才回过头来走向狐仙,微微俯下身来,用食指点着小狐狸的头,食指红光乍现,像是纯白的灵力流动,不断传入了小狐狸的身体里,跟吃饱了那般,小狐狸舒服的闭着眼。就一会儿工夫,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一些,却也依旧可爱。
女修边输着灵气边说道 : " 清修峰常年以枫为主,秋季更是灵气波动最广的。" 不久后便缓缓收回了手,红光瞬间散去,狐仙微笑抚着变大后的小狐狸,很是惊奇。再当抬首时,女修早已走远,临走时还顺便捎走了一壶梅酒。
狐仙望着那人离去的单薄背影,苦笑出声 : "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还文里文馊的,这谁敢靠近啊。" 小狐狸跳上桌面,险些碰洒酒水,狐仙无聊的趴在木桌上看着小狐狸 : " 唉,芷修君讲的那句你听懂了没?她到底想给你起什么名呢?"
于是,就在酒快要品尽之时,我先终于眼神一亮 : " 我明白了!以后就叫你秋吧!你随我性,我姓白——白秋,可好?"
小狐狸歪了歪首,似懂非懂地跳下了桌子,朝着叫芷修君的女修走时的方向跑去, " 无情 "地将狐仙抛下。
狐仙缓缓坐起,望着小小的一只无忧无虑的奔向它的道路,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开心。
清修峰的一株半红枫树上,白衣女修卧躺在臂粗的枝丫上,仰头小酌着桃酒,时而发发呆,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
天凉了。
至少她们是这样感觉的,清修峰又该要红了。
曾经,不对,是曾经的曾经的事了。如今天下五宗都知道芷修君是独爱雪梅的,那是因为曾有位男子,与芷修君一同在雪梅花下品茶细语,度过了芷修君这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而正是因为那男子,曾对芷修君许诺过,待雪梅盛开之时,便是他回峰之日。
狐仙知道芷修君一直都盼着枫叶红的那天,因为枫叶红了,秋也就来了,秋来了,冬还会远吗?
如今,早已度过十个秋冬了,那男子却从未出现过。狐仙觉得,芷修君该是厌了吧,毕竟整整十年的时光,将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儿弄成冰冷而又寡言的女子,实属不易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黑了有些时候了,一个清修峰学服的少年打着灯找到了那株有人的枫树下,抬首见树上正是苦苦寻找之人,便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唤着: " 师尊,师尊?"
不久上方便有了细微的动作声,没过一会儿跳下一白影,正是之前的那位女修。
小徒弟见到自家师尊更是开心不已,一股脑便冲上了前头,迎面而笑 : " 师尊师尊,您可要徒儿好找,徒儿还以为师尊又出峰了呢!"
芷修君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刚下来时的动作不变,垂着眸不曾抬起过。
小徒弟自说自笑渐渐也就没了兴,只好咽咽地的低下了头等师尊发话。过了很久,头顶才淡淡地道了句 : "...... 客人可回去了?"
小徒弟明白,这自然指的是今早来清修峰找师尊的那抱着只小狐狸的女子了。正要准备回话时,师尊却回身走了,小徒弟条件反射的跟了上去,这时走在前头的人竟又开口了,却也是淡淡的一句,听似比上一句更加冰凉: " 以后,不许叫我师尊,更不许......"
小徒弟顿了顿,愣在了原地,只见芷修君也停了下来,却从未正眼瞧过他一眼,他听见她在说 : " ......来找我。"
师尊走了。
就像是十年前,雪梅树下,那男子抛下师尊绝情而走的模样。
就像是一千两百年后,三生石前,那男子绝望而嗜血自刎的模样。
更像是几千年后,男女天各一方,至死都不曾相见的模样。
月老啊,这些一个个都曾在你的姻缘树下许过愿的情侣们,为何最后的结局都是分离?这与冥缘又有何二异呢?
红娘啊,你这牵的究竟是红线,还是白线呢?我猜,红娘你自己都快弄不清了吧,毕竟你为自己牵的,也是一条白线呢。
那么曾经,你为何会信誓旦旦地对那些苦命鸳鸯们说 : " 牵途末央线已生。" 呢?又为何会收他们如此昂贵的费用?
可那时的你却悠闲地靠在八仙椅上,大爷似的拿着把纸扇缓缓地摇着,一点也不把那些向你诉苦的 " 上帝 " 们放在眼里,细品了两口茶,然后才慢慢的开口 : " 牵途末央线已生,贵?呵呵,各位委托人,请细听小女子来分说如何?"